七位宗师的最强攻击在半空交织的刹那,李家独立空间的根基仿佛被生生凿开一道裂痕。
最先发出悲鸣的是空间壁垒。
李虚临这位空间类宗师本就擅长操控空间之力,此刻却与其他六位宗师的力量一同冲击着这片天地。
透明的壁垒上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纹,幽黑的空间乱流像毒蛇般从裂缝中窜出,将沿途的光线扭曲成诡异的弧线,连空气都被撕扯得发出尖啸。
攻击核心处,早已是一片能量肆虐的炼狱。
李九天的雷霆之力化作数道水桶粗的紫电,在地面轰出焦黑的深坑,坑壁上还残留着电光游走的痕迹,哪怕攻击结束,紫色电蛇依旧在碎石间窜动,滋滋作响。
李沉渊与魏山宗两位大地类宗师的力量叠加,让地面像波浪般起伏,厚重的青石板被硬生生掀起,又在巨力碾压下碎成齑粉,深层的岩石层裸露在外,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随时会整体塌陷。
赵烈阳的火焰之力化作一片赤红火海,将周围的木质阁楼、假山烧得噼啪作响,火焰熄灭后,只留下焦黑的框架和刺鼻的浓烟,连石块都被烧得呈现出琉璃般的熔融状态。
秦止水的水流之力凝聚成汹涌的水龙,冲刷着攻击范围内的一切,在地面冲出深深的沟壑,水流退去后,沟壑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渍,与焦土、碎石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狼藉。
柳千丝的林木之力虽未直接造成毁灭性破坏,却在攻击余波中化作无数枯萎的藤蔓,缠绕在残存的断壁上,仿佛给这片废墟盖上了一层死寂的外衣。
整个空间都在加速崩坏。
原本悬浮在半空的能量灯盏纷纷坠落,摔在地上化作碎片;庭院边缘的池塘被空间乱流波及,池水瞬间被抽干,只剩下干裂的池底和几条翻着肚皮的死鱼。
远处的修炼场更是被夷为平地,原本用于修炼的石碑、木桩,全都在能量冲击下化为乌有,连一点残骸都没能留下。
攻击交汇处,更是连一粒完整的碎石都找不到,只有一片混沌的能量乱流在缓缓消散,那里的空间仿佛被彻底抹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 “虚无” 状态。
李九天悬浮在半空,紫电缠绕的双手微微下垂,眼神凝重地盯着下方的废墟。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间的稳定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脚下的地面时不时传来剧烈的震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塌陷。“张玉汝的气息…… 消失了?” 他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一旁的李虚临闭上眼,精神力如同细密的网,覆盖了整个空间。
作为空间类宗师,他对能量波动的感知远超他人,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捕捉到丝毫属于张玉汝的能量残留。
“攻击范围内空无一物,连他的残魂气息都没留下。” 李虚临睁开眼,眉头紧锁,“除非…… 他在攻击落下前就已经脱离了这片空间。”
赵烈阳忍不住冷哼一声:“不可能!我那焚天烈焰连空间都能烧穿,他一个刚凝聚形体的残魂,怎么可能逃得掉?”
他说着,挥手放出一缕火焰,试探性地朝着攻击核心处飞去,可火焰刚靠近那片 “虚无” 区域,就被无形的力量吞噬,连一点火光都没能留下。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秦止水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 那里原本是叶平被张玉汝残魂控制的地方。
此刻,地面上只剩下一小撮灰白色的烟尘,正随着空间乱流缓缓飘散。
之前还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叶平,早已在七大宗师的攻击余波中被彻底汽化,连骨骼都没能留下,仿佛他从未出现在这个空间里。
“叶平没了。” 秦止水淡淡开口,声音却让在场的宗师们都沉默下来。
李沉渊皱了皱眉:“我们的目标是张玉汝,叶平不过是附带的。可现在…… 张玉汝踪迹全无,叶平却被湮灭,这不合常理。”
他脚下的大地微微震颤,似乎在呼应着他的力量,却也无法探查更深层的情况。
柳千丝轻轻晃动着指尖缠绕的藤蔓,语气带着一丝担忧:“空间快要撑不住了,再不走,我们可能会被卷入空间乱流。”
她话音刚落,远处的阁楼就发出一声巨响,整座建筑从中间断裂,重重砸在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李九天脸色一沉,当机立断:“先撤!留在这里只会徒增风险。张玉汝就算没死,短时间内也掀不起风浪,等稳定了空间,再派人追查他的下落!”
说完,他率先化作一道紫电,朝着空间出口飞去。其他几位宗师也不再犹豫,纷纷催动力量,跟了上去。
身后,整个独立空间正在加速崩塌。
空间壁垒的裂纹越来越大,黑色的乱流如同潮水般涌出,地面大面积塌陷,残存的建筑接二连三地倒下,很快,这片曾经的李家驻地,就会彻底被空间乱流吞噬。
而那七位宗师始终没能想通,那个被他们全力围攻的张玉汝,究竟是在攻击中湮灭,还是以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从这场足以毁灭一切的轰击中生还。
七位宗师刚抵达空间出口,还未来得及稳固身形,一股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突然从身后席卷而来。
那能量不再是之前「枯荣」的死寂与生机交织,而是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瞬间压过了空间崩塌的混乱气息。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之前攻击核心处那片 “虚无” 区域里,一点璀璨的精光突然亮起,如同黑暗中骤然绽放的星辰。
精光只闪烁了一刹那,下一秒,一道挺拔的身影便凭空出现在精光消散的位置 —— 正是本该被湮灭或逃离的张玉汝。
这一次的他,与此前截然不同。
之前凝聚形体时,周身总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白能量,仿佛随时会消散,带着一种虚无缥缈的破碎感。
而此刻,他身上的能量已然完全内敛,黑色的练气服平整如新,黑白双色的界限依旧模糊难辨,却多了一种扎实的 “存在感”,仿佛他本就该站在那里,与这片崩坏的空间格格不入,却又稳如磐石。
“他竟然没逃!” 魏山宗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浓烈的喜色,紧握的双拳泛起土黄色的光芒,“正好,省得我们四处追查!”
李沉渊也松了口气,之前对张玉汝消失的不安瞬间消散:“能在七大宗师联手一击下活下来,倒也算有点本事,可惜…… 选了最愚蠢的路。”
在他看来,张玉汝若趁乱逃离,凭借其诡异的能力,日后必然是心腹大患;可如今主动现身,等于将自己困在了这濒临崩塌的空间里,成了瓮中之鳖。
其他几位宗师也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
在天人的认知里,强者拥有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再正常不过,张玉汝能活下来并不意外,真正让他们庆幸的是,对方没有选择逃走。
赵烈阳甚至已经开始运转火焰之力,赤红色的光晕在掌心跳动,随时准备发起攻击:“这次看他还能往哪躲!”
李九天悬浮在半空,看着下方的张玉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紫色的雷霆在他周身滋滋作响,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张玉汝,我还以为你要借着空间崩塌的乱子逃之夭夭,没想到你倒是有几分‘骨气’—— 可惜,这骨气在我看来,和愚蠢没什么两样。”
他顿了顿,语气中满是不屑:“你要是真逃了,我们或许还得费点功夫找你;可你偏偏留在这里,简直是给我们省事。今日,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活着离开!”
面对七位宗师的虎视眈眈和李九天的嘲讽,张玉汝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扫过眼前的七位宗师,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冰冷的坚定。
“逃走?”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之前说过,要让你们这些不把自己当人、也不把别人当人的东西,全都留在这里。”
“诺言还没兑现,我怎么会轻易离开?”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玉汝周身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黑白光晕,这一次的光晕不再是散逸的能量,而是如同实质般的护盾,将他牢牢笼罩。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那些被宗师们轰碎的碎石、被烧毁的木屑,竟然在黑白光晕的牵引下,缓缓漂浮起来,围绕着他旋转,仿佛形成了一道由废墟组成的屏障。
李九天脸上的嘲讽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刻张玉汝身上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凝实,甚至带着一种让他心悸的压迫感。
“故作玄虚!” 他冷哼一声,率先发起攻击,数道水桶粗的紫电从掌心射出,朝着张玉汝狠狠劈去。
七位宗师身形交错,瞬间在半空结成战阵。
李九天紫电绕臂,赵烈阳火焰焚天,秦止水水龙盘空,李沉渊、魏山宗土浪翻涌,柳千丝藤蔓如织,李虚临则隐于虚空,指尖萦绕着空间扭曲的微光。
与之前不同,这次他们无需蓄力,磅礴的能量如同奔腾的江河,顺着各自的招式倾泻而出,七种色彩各异的攻击在空中汇成一道璀璨的洪流,朝着张玉汝席卷而去。
“这种程度的攻击,就算耗也能把他耗死!” 赵烈阳狞笑一声,火焰之力再度暴涨,让那道洪流的光芒又炽盛了几分。
在他们看来,张玉汝纵使能挡下一击,也绝难承受连绵不绝的轰击,毕竟宗师级的能量储备,绝非刚凝聚形体的残魂所能比拟。
然而,就在攻击洪流即将触及张玉汝的刹那,他只是平静地抬了抬手,薄唇轻吐:“颠倒。”
话音落下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裹挟着雷霆、火焰、水流、大地、藤蔓与空间之力的攻击洪流,仿佛被按下了回溯键,沿着原本的轨迹猛然折返,速度甚至比袭来时更快。
七位宗师虽面露讶异,却并未慌乱,李九天甚至冷笑出声:“不过是反弹招式,早就料到你有这一手!”
他们迅速调整姿态,李沉渊与魏山宗联手凝聚出厚重的土黄色护盾,秦止水的水流化作层层水幕,赵烈阳的火焰则在身前交织成火墙,准备硬接自己人的攻击。
可就在攻击洪流触及防御的瞬间,他们才惊觉不对劲 —— 折返而来的攻击,威力竟比之前暴涨了三成!
“怎么可能!” 秦止水失声惊呼,水幕在攻击下瞬间崩碎,汹涌的水流倒卷而回,溅得他浑身湿透。李沉渊与魏山宗的土盾也布满裂纹,两人脸色一白,被迫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
这突如其来的威力增幅,虽未突破他们的防御,却让原本行云流水的应对出现了刹那的迟滞。
就是这短短一息的间隙,张玉汝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白残影。
李虚临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催动空间之力想要隐匿,可他刚要融入虚空,胸口却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
一柄墨色长刀已然穿透了他的胸膛,刀身萦绕的「枯荣」之力,正疯狂侵蚀着他的经脉。
“虚临!” 不远处的李沉渊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与李虚临自幼一同修炼,相伴数百年,情同手足,此刻见好友遇袭,瞬间红了眼眶,土黄色的能量暴涨,就要冲上前救援。
可一切都太迟了,张玉汝手腕一翻,墨色长刀抽出,同时指尖凝聚出黑白二色的能量,狠狠按在李虚临的胸口。
“天人五衰。” 张玉汝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像一道催命符,让李虚临浑身剧颤。
黑白能量顺着他的伤口涌入体内,原本乌黑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紧致的皮肤迅速松弛,布满皱纹,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下来,连眼中的神采都在快速黯淡。
这正是专杀天人的「天人五衰」,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短短数秒,就将一位活了数百年的宗师,摧残得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
李虚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咳出一口黑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李沉渊冲到近前,接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感受着怀中好友飞速流逝的生命气息,愤怒、悲伤与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虚临…… 虚临你撑住!”
就在这时,李九天死死盯着张玉汝,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你已经成为了宗师!”
刚才张玉汝那瞬间的瞬移、对能量的精准操控,以及「天人五衰」爆发的威力,都远超大师级的范畴,只有踏入宗师境,才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张玉汝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还在滴落黑血的墨色长刀,淡淡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眼神不错。”
他之前凝聚形体时,便已触碰到宗师境的门槛,刚才在七大宗师的轰击下,反而彻底冲破桎梏,踏入了这个境界。
柳千丝看着倒在地上的李虚临,脸色苍白如纸,藤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秦止水紧握双拳,水流在掌心躁动,却不敢轻易上前。
赵烈阳虽依旧怒目而视,火焰却收敛了几分。
一位宗师瞬间陨落,让他们彻底意识到,眼前的张玉汝,早已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揉捏的残魂,而是一尊足以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