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筠眼神黑沉沉地睨了他一眼，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
他走到容卿音的身边，却见她把凳子往另外一边挪远了几步，又定定地坐在离他几步之远的地方看着他，面色淡然。
他怔了一下，忽然有种罪上加罪的感觉，心中不由地升起一抹懊悔的。
早知道就在酒楼时把这件事告诉她好了。
可惜为时已晚。
裴凌筠咽了咽口水，“夫人，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容卿音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你说，正好当事人也在这里眼巴巴地看着你呢。”
自从裴凌筠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甚至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楚子兰那双哭红了的眼蓦然一亮，甚至又有一种泫然欲泣的样子。
他一出现，楚子兰愈发控制不住地直勾勾盯着他看，那娇柔妩媚的脸上流露缠绵眷恋。
裴凌筠心下一凛，忐忑地望着眼前这个神色平静的女人。
她的反应与他意料中的大有径庭，还以为她会生气大怒，跟他大吵一架，可没想到会这么冷静。
甚至还冷静得像在刑部大牢审讯一样。
“夫人......”裴凌筠知晓是自己理亏，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他硬着头皮上前走了两步靠近她，“我可以解释，但是我们回去再解释好不好？这里的事就交给杨肖处理可好？”
站在门口对眼前这种场景还是震惊不已的杨肖：“？？？”怎么是轮到他来收尾了？
接着，跟在后面来的知府刘大人脚步匆匆地赶过来，一看到刘文程像个大老爷一样坐在椅子上，脖子还缠绕了白纱布，生气又担心。
忙跟裴大人道了个歉，随后让手下押着还不太服气的刘文程走了，声音却还能传过来。
“楚子兰，要是你敢从了他，我要了你的命！！！”
“逆子，你给我闭嘴！”也能听见刘大人厉声训斥儿子的声音。
楚子兰对刘文程的话充耳不闻，抬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扑通一下在容卿音面前跪下。
“夫人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在明知道大人有了夫人还盼着大人回来......”
容卿音低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神色无一丝波动，“哦？那你等他等了多少年？”
“夫人，我跟她......”
“你先闭嘴，刚刚问你，你又不说，现在轮不到你说了。”容卿音睨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
裴凌筠下意识地闭上嘴不说话的了，也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了，可是他仔细一想想跟这个女人认识的时间，蓦然发觉时间有点长了，莫名地心慌意乱起来。
“回夫人的话，我与大人相识将近九年了。”楚子兰眼尾还挂着泪珠，嗓子发颤。
“九年？”
纵使容卿音有预想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乍时听到这个时间，她还是惊愕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的看向裴凌筠。
他神色淡定自若，装得可好了。
容卿音冷呵一声，“将近九年......楚娘子，你能在这里等了这多年，看来你对我夫君真是情深义重。”
楚子兰抬头看向眼前的女人，面容圆润，并非似她们这些女人一般削肩细腰，也非弱柳扶风，黛眉微弯，即便是不施粉黛，也是一个美人，只是那一双好看的眼满是冷意。
“说说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吧，事无巨细。”
楚子兰听到这美娘子这般说，心颤了一颤，委实受不住那抹冷沉的审视，低下了眉眼，接着那些年发生的事徐徐道来。
裴凌筠站在一旁僵住了身子，藏在袖子之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却是认命地任由楚子兰说着，但也不会放任楚子兰添油加醋地说。
原以为会有很多风花雪月的故事，没想到只是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楚子兰便说完了，意外地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意思，也没有容卿音猜测的那些亲密之事。
只是女人眼角有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止不住了一样。
容卿音觉得胸口被一股愠怒充盈了，她沉了沉呼吸，眼神冷冷地睨向站在身边的男人，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裴大人，楚姑娘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