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记得当时，我刚去初一六班，还没有排座位的时候，就坐在你的前头，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你不好惹，所以那时候，那么窄小的一点距离，我就将自己塞了进去，生怕不小心碰到你的桌子，然后你就发火。”
听见这话，袁浩就笑了。
“如果今日没有碰见你，不是你说这番话，我觉得，自己早早都忘记了那些岁月——是，当时在我前面的那个桌子，可是没人坐，也没人敢坐的。我也不想让别人坐。”
“可是我不凶，我不狠，我不是那个样子，日子没法过啊！这世界弱肉强食，欺软怕硬，我不凶狠，别人就会骑到我的头上。”
“所以比起来被别人欺负，我宁愿成为那个，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存在。”
听见这句话，何乐又笑了。
“你这句成语用的挺好。”
“说的什么屁话！搞得我，就跟，文盲一样。”
何乐笑道：“没有没有，就是——”
“行了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们这种人，便是看不起人，也会说许多冠冕堂皇的话。”
“看得起就是看得起，看不起就是看不起，这有什么？现在我又不是十几岁的了，你说这些话，也打击不了我，伤不了我。”
“我受过的伤可比这多了！不都硬生生的挺过来了，怎么会在意你这两句话？”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在这时候突然间，从阳春三月，一下子过渡到了冬天。
哪怕何乐当时飘飘欲仙，他也能够感觉到，他们两个人突然之间气氛的降温。
说实话，如果不是那顿酒，何乐还真觉得，袁浩已经长成了另一番模样，只不过，那顿酒让袁浩又一下子现了原型。
这人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后来，何乐觉得，袁浩有些微醺的醉意，不过他们两个都是微醺的醉意，没有醉过去，还有意识，有些意识，还是挺清醒的。
何乐原本就没有什么侮辱人的意思，她只不过觉得，那一句文绉绉的话， 从那样桀骜的袁浩嘴里面说出来，总觉得，让人觉得惊奇。
何乐心情原本就不好，又被旧日的同学误会，况且她现在生活一地鸡毛的破碎，所以，对于种种累积在一起的事情，何乐猛的抬起头来：“可能我的话让你误会了，但我确实没有看不起你，说实话，我没有经历过你的人生，也不知道你的黑暗，但那个时候—”
“我说的是初一六班的那时候，我其实很羡慕，又很佩服像你这样性格的人，因为那是骨子里，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达到的那一种人生。”
袁浩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面，听说自己那样的性格和人生，是别人想经历的，所以他朝着何乐看过来。
别人说这些话，他可能都想揍那人的逼脸，可是这人是何乐，他的记忆里面，何乐还是那年纯净的模样，所以袁浩相信何乐的真诚。
要是不真诚，也不会被人伤成这样，要是不真诚，不会到现在才离婚。
要是不真诚，他肯定，当年就不会让何乐坐在他的前头那一桌。
“从前你也很好，脑瓜子灵光，不像我，只会死记硬背，通常老师一个问题下来，你早都反应上来了，而我还在默念老师的那个题目。”
话匣子就像是打开了。
“从来没有人不觉得你聪明，便是连我们前排有时候聊天的时候，也会说，只要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年级前十，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
何乐原本是打算往下说的，却看见袁浩似乎有所期待，她也知道袁浩在期待什么，所以道：“他说过，我也这样认为，是他还没说过的时候。周腾飞也这样说过，夏弯月和袁媛也都说过。”
……
“我确实挺喜欢你的，我喜欢你身上，我望而生畏的一些美好，所以我那个时候多看了你两眼，最初是因为你眼里的纯真，身上的干净气息，因为那些东西我没有，所以我想要拥有，但也没有那么想要得到。后来我换了座位，是因为，你和他坐到了一起。”
说着，袁浩忽然间做了一个很大胆的举动，那就是他突然亲上了何乐。
何乐吓得一双眼睛如同铜铃。
她觉得，自己当时惊吓的灵魂都有些出窍，更加觉得，自己一下子都清醒了。
她纯粹是被吓的。
“你怕什么？反正你现在离婚了，无论身体，还是选择，都是自由的。”
可是何乐这会儿，脑子一直反应不上来，就像是断了弦。
“瞧你这傻帽样，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怪不得能被他，玩的团团转！”
“只是亲一下，有什么了不起？你前夫，他可跟别的女人，交流的比这深入多了。”
这是事实，但是现在光是想起那些画面，何乐就觉得恶心不已。
见何乐眼神特别的嫌恶，袁浩像是马上又要过来。
“我的吻技很好，要不然，我再重新来一下，你再感受感受？”
说着袁浩就要过来。
“你看你那嫌弃的样子，我这心里面备受伤害。”
何乐这会儿真的怕袁浩又过来，毕竟她现在确实，对这种亲密关系产生了抗拒以及厌恶感。
但是袁浩说起来也无辜，所以何乐开口道：“你，你别过来，我就是现在接受不了，那种亲密，跟你的技术无关。”
袁浩原本要过来，却听见何乐开口。
“我，我一点儿也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跳跃。”
“我也没说让你接受我，但我也绝对没有轻薄你，不过你可以好好想想，你还有更美好的人生，这才哪到哪？”
“现在，我们国家老龄化严重，像咱们活到七八十岁，一点儿也不夸张，所以按照七八十岁算的话，我们还有三四十年的活头，所以干嘛着急下定论。”
何乐不说话。
“要不然，我先追你个两年试试？我原本也没想跟你怎么着？可是我刚才随便亲了你一下，我觉得自己还有感觉，所以，要不然我们试试？”
何乐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不，不不不，这太快了，我脑子这会儿反应不上来。”
袁浩嘁了一声。
“你这他妈不会是要为他守贞吧？”
说完，袁浩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两圈，又道：“哦，这距离我们初中那年也有17年了。”
何乐眼神空洞的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