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凌晨一点了，尽管穿着雨衣，刚刚狂风暴雨的，俩人早已被淋透了。
看着嘴唇发紫冻得发抖的乐意，于役很是心疼。
他抬眼，看到山洞里侧还堆有一些柴火，这个山洞应该是附近的山民避雨的地方。
他丢下背包，朝洞里走去，抱了一些柴过来。
留在洞内的柴应该很久没用了，都被潮湿了。
但相比外面被淋透的树干要好很多了，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于役找了一根稍微小点的树枝，拿出军用刀一绺一绺地削小。
乐意蹲在他身边，轻声问“你这是干什么？”
“引火用，这些柴太大又潮湿，不好引火，得先用小碎柴把火点燃。”他随手掏出包里的打火机。
也许是淋了雨，他连续摁了几次，才蹿出细小的火苗，那些被削细的柴木慢慢烧了起来。
看着柴火渐渐燃起来，于役赶紧加了几块稍微干点的树枝，直到火旺起来了，他才加了一些大的树干。
阴冷的洞穴终于有了一丝热气，他们把外套脱了下来用大点的柴棍支着，烤着
夜深人也静，总让俩人有点不知所措。
乐意坐在他身边，突然的安静，让她注意到他的脸。
借着火光看到于役被划伤的脸，她微微皱眉。
“你脸流血了，我帮你涂点药吧”
“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也不疼”小姑娘突然的关心，于役竟有点不知所措。
“还是消下毒吧”
不等他回复，乐意已经拿出包里的碘酒和棉签了，她轻轻地撕开薄膜纸，拿出两根棉签。
拧开瓶盖，沾了碘酒，一只手轻轻地扶着他的脸，轻柔地在伤口处涂抹。
“伤口看起来还是很深的”乐意有点心疼。
“这都是小伤”
沁凉的药水涂在伤口处微微有些凉意，于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轻柔地帮自己涂药。
数秒安静，乐意问道“你经常受伤吗？”
“那要看哪种伤，皮外伤很正常，最怕的是……”
于役没有再说，最怕的是核辐射，最怕的是像导师那样突然的消失。
皮外伤可以愈合，但有些伤却是永远都无法治愈的。
“那你后悔吗？”这句话乐意憋了很久才问出来。
如果可以，她也想问父亲后悔吗？
看着小姑娘，那目光，那表情，像极了当年他初见导师时，导师问他的神态。
“当然不后悔”于役回答的时候，带着淡淡地笑。
“黑暗无处不在，战争也并未停歇”
“当看到那一张张在阳光下奔跑的笑脸。”
“看到人民平安健康一切都值了”
“其实看似太平的生活背后，有太多你看不到的战争和规模，还有……”
“好了，不说我了，你呢？毕业后想干什么？”
乐意咧了咧嘴，那意思是说还有各种间谍内敌，不告诉她，她也能猜着。
其实繁华的背后都是心酸，她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其实她曾经也是满怀理想的，只是父亲的事对母亲打击很大，所以母亲坚决不准她从军。
“我妈很希望我能够留校任教，她觉得女孩子当个大学老师挺好的，到时再看吧。”她抿起嘴唇，笑着看他。
不知聊了多久，外面的雨声渐渐变小
不知是因为太困了，还是之前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再加上之前体力透支，乐意有了一丝困意。
“你要不要睡会，我守着，你放心！”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怪。
平时和一帮老爷们处习惯了，突然和这么一位小姑娘共处一室。
而且还是自己暗恋已久的姑娘相处，就怕自己拿捏不到分寸。
乐意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正靠在于役的肩上，自己是半躺着的。
火堆还在烧着，旁边还堆放了一些新柴，有些已经被熏干了，应该是自己睡着后他去扳的。
“醒了？”于役感受到小姑娘的动静。
“现在几点了？”乐意坐直，用手捋了捋头发，让自己清醒一点。
“上午十点”
“都十点了，那咱们出发吧”
俩人吃了点压缩饼干就着矿泉水当早餐，把剩下的水，淋在了燃过的灰烬上。
再三确认没有火源后，两人才朝洞口走了出去。
雨后天晴，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乐意觉得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湛蓝的天空，衬得树叶都变得锃亮了。
她望着走在前面的于役，为了缓解尴尬，顺手抠了一根竹叶拿在手里晃着。
这会的轻松和雀跃，更显出昨晚独自一人的沉重和孤独。
想想那会，心里还是后怕的，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哭。
她知道哭没用，只能让自己镇定才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直到于役出现，委屈的泪水才蓄满眼眶
以前不这样的，不管多害怕，多大的委屈，她绝不会在人前哭泣的。
但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总会卸下故作镇定的坚持。
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于役转身问道。
习惯了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突然的安静反而让他不适应了。
“大佬，咱们的游戏还没结束，必须保持严肃安静”
“万一敌人有个风吹草动，您能及时应对”不同于之前的客气，乐意的语气多了几分调皮和少女的柔软。
“乐意，首先提个意见哈，你不用对我用尊称，我真没比你大多少，还达不到用您。”
乐意想不到前面的男人这么心细，这么细微的称呼变化都听出来了。
“那请问大佬你，我是直呼其名吗？”乐意模仿男人的腔调说道。
于役不禁一笑“这个主意不错，叫我名字不会显得差辈分”
“得嘞，遵命！”乐意做出奴才领旨的动作。
于役无奈地摇头，越相处越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别贫嘴了，咱们还有任务”说着于役伸出手拉着她往前小跑去。
这看似公事公办的牵手，扰乱了他的心，也搅混了她的柔波，心跳得发慌。
乐意的视线从他修长的手看了过去，瞬间感觉被握着的手暖暖的。
艳阳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温暖，柔风拂过也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