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金南盛人呢，让他来第一排看，不来，坐那么老后头，人还跑了！回头南阿姨考问起来伊姐电影剧情，又得老子废脑细胞提醒！真是临阵逃脱、自由散漫、烂泥巴扶不上墙……”
毛利斯嘴皮子快得十匹马也追不上。他的吐槽在耳边嗡嗡响，以至于秦语再听见南伊清楚的声音就是她说——
“与其向大家罗列出我们的电影做了哪里的创新改编，我更希望大家去关注电影的还原度，看到我们在尊重原创、甚至最大程度上还原故事的努力。”
热烈的掌声与振奋的欢呼经久不息。
导演和柳大哥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放下来：这家伙，没一句按背好的话术回答的……
幸亏肚子里有点墨水儿，不然哪经得起这么瞎说八道——明明他们电影一直在追求创新超越好嘛……
湘京，县城电影院里。
“白老师，真感谢你带我来看这个电影！我原本还以为是你约了男朋友看，他爽约了你才找我呢。下次有这样事情还喊我啊——啊、不，下次我请你看！”
卢老师兴奋地眉飞色舞，和平时在学校里头板着脸严肃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白妍哭笑不得，“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在这边都没有认识的人，哪来的男朋友？”
卢老师这个有话直说，不吐不快的个性哪怕是在人际关系不太复杂的村里初中，也是会吃些亏的，可谁让她是校长大叔的亲闺女——没错，白妍也是那天亲自和她去了校长办公室才知道了这个很多老师知道却不说的秘密……
话说回来，在爹爹底下当差的工作自然会顺利些，不用长太多心眼，所以卢老师面对她随口的疑问，又一次直言不讳了。
“你从第一天来了就闷在屋里，除了上课就不出门，哪天见到你都是愁眉苦脸地蹙着眉……这不像失恋吗？”
白妍杏眼瞪得圆溜溜地不知道眨，可辩解的话她一句也说不出来。
“两个妞妞起个身呦，我把里面座位的垃圾扫下。”
操着一口娴熟当地话的是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正弯着腰扫地的一个阿婆。
“这么快就清场哩，阿婆。”白妍踮起脚拉着卢老师腾开位置，这个插曲来的是时候……
等抬头一看，片尾曲几乎要放完了。
白妍站在过道里举起手机，对着还在缓缓滚动的屏幕“咔”了一张，她得“打个卡”发给“娜娜”看哩。
或许是在黑漆又不漏光的电影院里常年工作，遇到个陪着说话的人不太容易，阿婆汲着笤帚，正儿八经地回应了白妍的随口一问，“下场要看的人太多，就只能打扫得快些。”
狭小的影厅不比檀香市的那些电影院，总共就没几个影厅，平时不是逢年过节，来看电影的人也不多，大都是小年轻们。可湘京是个典型的人口输出型城市，工作后又留在本地的年轻人更是少之又少。
入座的时候白妍扫了一圈，这场首映在这座小城里看得人不多——才将将坐满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所以她惊奇——下一场来看电影竟然人会很多吗？
“好在你们这场人不多……除了你俩，就剩个俏生的男娃没走哩。”
湘京的方言晦涩的生僻词很少。平时上课学生们回答问题时候，白妍听不懂的就跟着问题的答案连蒙带猜，没几天下来听他们讲起当地话竟然毫无压力了。
阿婆是说有个漂亮的年轻男人是除了她们俩以外还没有走的。
白妍和卢老师顺着阿婆扫把指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咦？走喽哩。”
阿婆笑呵呵地自问自答，稀松的牙齿被包在下半张脸里，随着说话的动静时不时露出来。
一路走出放映厅，白妍才在售票厅的滚动屏幕上看见，原来异常火爆的下一场叫《鹰击长空》。
卢老师望向白妍盯着看的方向，豪迈地拽起她的胳膊，“你想看这个？走，我买票请你。”
“哎哎——不了不了，卢老师！看别的就是在给其他电影冲票房了。”
白妍无奈得很，可卢老师大有今天就要把她的人情还了的意思，“这样！下次！下次我一定让你请，等我朋友演新戏了，咱们再来看昂。”
担心卢老师不听劝冲动，白妍紧赶着拽着人出来。
出了影院就有走街串巷的小贩、来附近商场溜达的老老少少，还有刚从电影院出来的人。
午后突然的明亮让乍从黑暗进入光明的白妍头晕目眩。
“卢老师……你在这里等我下！”
连白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在极细微地抖动着。
就在两秒钟以前，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离她不到两百米远的距离。但人挤人，等她追过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找到。
可能，是看错了……
白妍双腿定在原地。
看来，她真的是想疯了。
现场签名的环节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秦语适时地喊上南阿姨和她的好友们，把事先准备了的鲜花一茬儿接一茬儿地送上去，底下甚至还有一批拉了横幅的朋友——这当然也是恶补了饭圈文化知识的秦语提前准备的。
很快，主演们就被观众包围了。
摆拍路演照片加控场的事情有电影团队里的专业人员来做，秦语着急盾厕，告知了一声齐闻渊就先溜了。
“实话实说，你觉得咋样，亲爱的？”
“不思进取，毫无新意。”
符百慧和男友边从人潮汹涌的巨幕电影厅里走出来，边指着手里的票根罗列罪证。
他们俩和周围气氛融洽、笑容满面的家庭组合式观影团截然不同。
“天，要么说你怎么成我男朋友了呢，宝宝，你说的就是我想的！”
符柏慧不吐不快，开始吐槽展开刚才的电影让她多不满意，“这种贩卖情怀的片子年年拍，也不嫌烦……也是，圈钱怎么会嫌多？乍一看大家看完都乐呵呵，感觉自己马上就热血沸腾了，可是仔细想想这算什么嘛？魔改的内容满屏都是，我去看个纪录片不比这个让人激动？”
男友在一旁开着录音记下女友的吐槽，也是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