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
一袭黑袍的祖师，端坐在高峰之上，闭目凝神，忽的睁开眸子， 微微一笑道。
“看来，有故人到了。”
江尘的身形一晃，便已然到了旁边。
“许久不见了，祖师。”
相较于上一次离去，这次龙虎山祖师的头发末梢显然染上了几抹灰白。
从大唐时代一直遗留至今的龙虎山天师，如今，连番大战之下，也不免多了几抹衰败。
不过，这只是表象，还有深层次的一些原因，比如，龙虎山天师一脉相传的天道功法，一旦钻研过深，时间愈久，便越会让自己无法抗衡天道，最终化作一具傀儡。
江尘眸光深邃，他的眸子运转之间，已经将这位大唐天师，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显然，情况不容乐观，若不加以遏制，最多不过六十载，这位大唐天师，很可能成为一具天道傀儡。
“需要我帮你吗。”江尘道。
他如今已经突破至宗境，修为通天彻地，就算在五域，也算得上一方人物，虽然无法扭转这天道功法，可却也能帮这位大唐天师压制。
这位黑袍祖师，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我对自己的身体还算清楚，再过五十年吧，到时候我会自斩，无需担忧我。”
忽然间，江尘想到了什么，不由又仔细看了一眼对方，说到自斩，在这位大唐天师的身体里，貌似存在着好几刀自斩的痕迹。
不过这些痕迹太过微乎其微，以至于就算江尘，也是因为对“天”极其敏感，才能捕捉到这抹痕迹。
“好吧。”江尘也不多说了。
既然这位大唐时代的“老天师”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会过多干涉。
“说说吧，这一次回来，除了回家看看，还有什么事吗。”黑袍天师道。
“我想知道，黑暗动乱之中，是否存在某一条江，或者这是否代表某个地方。”
“江？”黑袍天师眉头稍皱：“这...倒是闻所未闻，就算是上古密卷，也没有提及存在某一条江。”
“但如果你要说河流，或许那条姬水，存在你想要的答案。”
黑暗动乱，就是华夏各处名山大川下镇压的恐怖生灵，芒砀山的妖祖就不必多说，还有其他地方，镇压着恐怖的生灵。
当然，除了名山与大川，一些河流，也可能存在着某种古代的道场，有着镇压作用。
就比如说大名鼎鼎的姬水，灵气复苏之后，已然模样大变，浩浩荡如奔腾之海洋，深不见底。
“姬水吗....”江尘眸光闪动，记住了这个事。
“要我陪你去看看吗。”黑袍天师道。
“也可。”
江尘的确想去姬水看看，如果妖九幽真的是在向他说这里，他也好早做应对。
他们很快动身。
而姬水，也逐渐显露面貌。
汹涌的大河之旁，滔天的浪花，如同从天穹上滚落，奔流不息。
庞大的海妖，如同鲲鹏，栖息在弱水之中，遮天蔽日。
“倒是与弱水有些相似。”
在五域之时，江尘就曾经在弱水河畔游走，并且在弱水之底，见到了青铜残殿。
而如今这一幕，倒是与当初有些莫名相似。
江尘眸光流转，神识朝着河底探去，可结果却是混沌一片，看不到尽头，也根本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屏蔽神识吗，有趣。”
江尘看了眼面前的姬水，然后纵身一跃，一下子就到了里面。
他觉得这里不是妖九幽说的地方，但这里面也的确有古怪，故而，他决定亲自到里面探一探。
“嗯？”黑袍天师微愣，不过紧接着也跟上了。
姬水之中虽然有庞大的海妖，但相较于这个从大唐时代遗留下的天师，可就显得不够看了。
更何况，如今的江尘，显然比黑袍天师更强，在华夏，没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
伴随着逐渐深入，黑袍天师面露异色。
他之前没怎么关注过这里，可现在看来，里面的问题很大，因为此时此刻，他居然感受到了某种悸动。
这是某种恐怖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
“吼！！！”忽然，一双猩红如灯笼的眸子，正在迅速逼近放大，最终显露出一个滔天巨物。
那是一个可怖的生灵，模样很奇特，身上有着各种凸起的鳞片，而它的额头， 更是长着一只角，散发五彩光晕。
它刚一出现，就用滔天巨嘴，想要将黑袍天师连同江尘一起吞下。
黑袍天师面色凝重，这居然是一头皇境大妖，没想到，华夏之中，居然还潜藏着这样的家伙。
“找死。”
江尘随手一指点出，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这头古怪的生灵瞬间四分五裂，寸寸碎为血雾。
黑袍天师一惊，他知晓如今江尘很强，可没想到已经能够轻描淡写，把一位皇境大妖，顺手镇杀了。
他们继续深入。
江尘愈发想知道水底有什么，要知道刚刚那个古怪生灵，敢朝自己袭击，显然是出于本能的在守护。
而这水底，究竟存在着什么东西。
秉承着这样的想法，江尘快速穿梭在姬水之中，即便如此，还是两个时辰，都没有看到任何到底的征兆。
黑袍天师也变色了，姬水虽然有名，但这种恐怖的深度显然不正常，这简直可以横贯整个华夏了。
但如今，居然还没有到头！
不过江尘倒是不急躁，他仍旧在向下而去。
忽然间，在视线的尽头，他们看到了一艘残破的黑色小舟，正静静的躺在那里，而上面，有着一个身躯残破的尸骸。
江尘眉头一皱，他靠近黑色小舟，仔细端详那尸骸。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小半个身躯都已经腐朽，但还有剩下的大半身躯完好，不过他的右臂是缺失的，像是被生生拽掉。
“这是谁？”黑袍天师也惊住了。
姬水之底，居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尸骸，这实在太过离谱，到底是谁，被葬在了这里。
而且更奇怪的是。
他没有从面前的黑色小舟上感到任何压力，也就是说，对于姬水之中游荡的海妖来说，这绝对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可现在，不仅残破的黑色小舟没有受到外力，就连这里面的尸骸，看上去也不像被那些庞大的海妖撕扯过。
毕竟如果那些如山脉一般的海妖动手，这里早就被夷平了。
可这里安静的过分，甚至有些诡异。
黑袍天师皱眉，对于这古怪的尸骸，他显然敬而远之。
不过江尘则是仔细的看着那残破的右臂，尤其是那个缺口，让他陷入沉思。
“这里很诡异，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离开吧，如果触动了什么禁制，可就不好了。”黑袍天师道。
姬水，虽然不是名山大川。
但此地的底下，也一定是存在着某种东西的，否则，如何解释眼前一幕。
上古密卷之中提到过这里，本就在向后世传递一些信息，黑袍天师自然知晓。
所以，他想劝江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