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栖紧蹙的眉心隐隐透着几分烦忧，“谁告诉你的？”
妇女说的应该是前不久的测试题，她让周校长下发到各所高校的。
妇女挣扎了两下无果，于是恶狠狠地对着周围拍照的同学说：“这个贱人搞暗箱操作，让我儿子及格不了。”
舒年无语，“大妈，那是因为你儿子太菜了，不要甩锅，菜就多练。”
就在这时，妇女口袋里的刀哐当掉在了地上。
刚开车回来的桑忱见到这一幕脸瞬间黑了，眼神冷得渗人，他立刻拿出手机报警，“喂？你好，京大本部有人拿刀闹事。”
报完警后，他迅速跑到孟栖身边，接替了她的动作，“怎么样？有没有事？”
妇女还在咄咄逼人，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你放屁，我儿子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怎么可能不及格！”
孟栖看了眼梧桐树上残余的硫酸，幽幽地瞥了她一眼，“你儿子是谁？”
妇女像是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一般，自豪地说：“哼！我儿子是京大的校学生会主席裴峰。”
孟栖笑了，她扯了扯桑忱的袖口，“放开她。”
桑忱看了眼妇女，又看了眼孟栖，最终选择松开了她的手腕。
舒年捡起地上的盆，举手表示：“七姐，我知道裴峰，要不要把他叫过来？”
孟栖点头。
在办公室喝茶的周校长听说这件事后吓得立马骑着单车往佐敦道跑。
到佐敦道的时候，他还在听到妇女破口大骂：“你教资都没考，你凭什么当老师？”
“都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着什么勾当！”
“必须严查！”
周勉真的汗流浃背了，他慌得车都来不及停，立马冲到孟栖身边，关切地问：“孟教授，你没事吧？”
他不经意瞥到了被无辜泼了硫酸的梧桐树，心疼得要死。
这棵树都有一百多年了，这下不知道能不能活。
桑忱站在孟栖侧后方，意有所指道：“学校怎么会放这种人进来？”
门禁和治安是干什么的？
周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们学校的问题，今后一定会加强管理。”
一时间，不少校领导也赶了过来，齐刷刷围成了一圈。
桑忱斜视一眼，“周校长，这位犯罪分子说因为孟教授的暗箱操作，她儿子进不了计划班。”
这下不止周勉，其他各位领导都汗流浃背了。
周勉大手一挥，紧急辟谣：“不可能的事！测试题是我发布下去的！”
舒年见缝插针：“这位大妈说她儿子是校学生会主席，不可能考不上。”
周勉额头上青筋暴起，“把这位主席叫过来！”
“来了来了，裴峰来了。”围观的同学中有人出声。
“裴峰！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周勉也生气了，心头的那团火克制不住地窜了上来。
裴峰看到妇女时先是一愣，随后才开口询问：“妈？你怎么在这？”
舒年“啧”了一声，冷嘲热讽：“你妈非说你测试过不了是孟老师暗箱操作，带着硫酸和刀来杀人的。”
用“杀人”这两个字一点都不为过，如果孟老师反应慢，那整整一桶的硫酸就泼她脸上了，这不死也会毁容，更何况她还带了刀。
不知道是什么戳到了裴峰的痛点，他脸色一黑，赶紧推搡着他妈离开这。
桑忱冷哼一声，语气不耐，“走什么走，我已经报警了。”
周翠不依不饶，很是护犊子，“小峰别怕，妈替你做主，他们报警就报警了，正好让警察严查他们。”
舒年眼睛瞪得老大，他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黑的说成白的还这么理直气壮。
闻言，裴峰死死掐着手心，立马摆出一副认错的模样，他对着孟栖和周勉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妈有精神病，情绪不稳定，给各位老师造成困扰了。”
舒年两手一拍，掌声特别响，“精神病？大孝子啊，你妈都要被你孝死了。”
孟栖默不作声，一直默默地观察裴峰的小动作和面部表情。
周翠三步并两步走到裴峰面前把他往回拉，她认定了她儿子是受了委屈不敢说，她这个当妈的必须要替他做主。
她指望着儿子功成名就飞黄腾达呢，不能让国之栋梁被他们这些老师糟蹋。
“谁告诉你我暗箱操作你儿子的成绩了？”孟栖抿唇，慢悠悠地说：“你儿子吗？”
裴峰死死拉着他妈的手腕，小声提醒：“别说了。”
周翠一时上头，承认了，“是我儿子说的，怎么？敢做不敢认吗？”
她声音越来越大，“我儿子能忍气吞声不代表我能！”
裴峰强压着怒火道：“妈！能不能不要添乱了！快回医院吧！”
孟栖拿出手机，嗤笑道：“让我看看你儿子是个什么人才，值得我暗箱操作。”
她登进系统查了裴峰的成绩，乐了，“8分也值得我暗箱操作？”
她眼神不屑，双臂抱在胸前，自问自答道：“逻辑结果特征全错，我暗箱操作？对，是我把他的成绩改成8分的。”
考到八分也是个人才。
她不留情面地讽刺道：“老师是什么很贱的职业吗？是条狗都要来踩一脚？”
她斜睨着周翠，直白地问：“开口闭口贱人，这就是你的素质和家教？”
今天中午她还刷到前段时间有个高中女教师被诬陷造谣的视频，有些家长学生真的是社会的败类。
周翠顶着大家审视的目光，拒不认错，“不可能，我儿子这么优秀，不可能说谎。”
人群中有个女生勇敢地站出来，大声说：“我要举报！裴峰上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带手机作弊！”
舒年大胆开麦：“根据我目前所学的理论和实践知识，我推测是受惯了众人追捧的裴峰接受不了自己8分的高分，恶意曲解造谣孟老师并挑唆大妈来学校找孟老师的麻烦。”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的面部表情和小动作。”
裴峰反驳：“我没有！”
左樱也出来补充：“估计是接受不了比他年纪小的人还比他牛逼吧，尤其这个人还是个女生。”
裴峰受不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把责任都推给了周翠，“我没有，我只是和我妈吐槽了一下，并没有说孟栖暗箱操作我的成绩，我不知道我妈会来学校找她的麻烦。”
左樱“嘁”了一声，“连老师都不叫了，你妈刚刚还说她卖房供你读书呢，你先是说你妈有精神病，现在又说你妈恶意曲解你的意思，真大孝子。”
“警察来了……”
“让让让让……”
当事人都被带到警局了，周勉也跟着去了，临走之前，他吩咐了其他的领导，“想办法救救我的树。”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陈清用手戳了一下左樱，“你说他为什么这样做啊？”
左樱叹了口气，故作深沉，“有的人喜欢以贬低比他优秀的人为乐，都卖房子供儿子读书了，他妈怎么可能让他受委屈。”
话锋一转，她毫无边界感地问：“你考试及格了吗？”
陈清双手插兜：“当然及格了。”
60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