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薇心神一颤。
当时无非是为了取信于正安帝，她好借此进宫与石皇后联手对付正安帝。
可如今，却被夜文炎反过来作为她不忠的证明。
“义父，您该知道当时我也是想进宫……”
“进宫好帮着那夜风对付我母后？”夜文炎火冒三丈，“曲薇，枉本王如此信任你，却不料你早就对本王有二心！”
“不是的，不是的。”曲薇连连摇头，“我是想帮皇后，帮义父你的……”
“你敢对天发誓你从来没有去过皇太孙府？”
“我……”曲薇语塞。
“看吧，你还想怎么狡辩？”曲薇的心虚模样落在夜文炎眼中，令他更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和你师父明着帮本王，和本王站在一边，可暗地里你们却留了一手，给自己准备了退路。你们暗中和夜风勾结……”
曲红梅此时才知道曲薇背着她去过太孙府，心中本已不满。但此刻见连她也一并被夜文炎猜忌，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他：“夜文炎，你说这话亏不亏心？这么多年来，我殚精褐虑，二十余年如一日地辅佐你。为了你能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我帮你拉拢朝臣，暗地里培养势力，为你排除异己，清除障碍！”
“为了你，我耗费了大量的钱财，浪费了二十多年的光阴，甚至违背了师门不涉朝堂的门规和誓言！夜文炎，你竟还说出这种诛心之言！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夜文炎却毫不心软。
此刻，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生根发芽。
他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他冷笑连连：“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说，这些年你派去多少杀手去刺杀夜风，为何没一次得手？我以前信了你那套说辞，说什么他聪明绝顶身边又高手如云……可现在看来，分明是你有意放水，未尽全力！”
曲红梅气得直哆嗦。
“夜文炎，你胡说八道！我若真已投向夜风，为何又要随你一块逃亡？”
“逃亡”这两个字深深地刺激到了夜文炎。
他暴跳如雷，脸上青筋直跳：“曲红梅，你还有脸说？本王怎么会失败的？天时地利我都占了，却因为人和没有，所以败了！而你，敢说不是那祸害之人？”
“至于为何跟着本王同行而不离开？曲红梅，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想必你有自己筹谋！”
曲红梅惊呆了。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已经很清楚透过夜文炎英俊风流的表面，实际上他的内里是一个心胸狭窄、志大才疏、刚愎自用之人！
可她没想到他还这般没有担当！
将失败的责任推到她这个一直费尽心血为他付出的女人身上！
夜文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对的。他现在急需找个理由以对抗内心他那强烈的挫败感。
“难怪你一直不肯将那批杀手交给我，难怪你一直不敢将毒药配方告诉我……你一直留了一手！这次也是你吧？是你在我的军队中，对我手下的那些将士下毒！”
“所以，你要跟着我从京城来到这穷山恶水之地。这地方还是你选择的！对……，我明白了，你一定和夜风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你早就盯上了我这五万军队了。你这毒妇，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文炎声色俱厉地指着曲薇怒骂，将满腔的愤恨、不甘和绝望都渲泄到曲红梅的身上。
不是他无能！
不是老天不眷顾！
而是有人，有人一直在暗处使绊！
曲薇看呆了。
“夜文炎，你……”曲红梅怒视着他，强烈的委屈、痛苦和愤怒从心底涌上胸膛，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豁出去了，指着夜文炎破口大骂，“你这个懦夫！你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你的军队完了，只剩这五千人不到……你侄子夜风不会放过你！你父皇不会放过你！你现在除了求助我，没有人会帮助你！哈哈——！”
夜文炎双目圆瞪，皮肤下的青筋暴出，脸上的肌肉阵阵抽搐。
曲薇见状，心中害怕，急忙上前拉了拉曲红梅，劝道：“师父，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曲红梅这些年压抑得太久了。
她推开曲薇，看着夜文炎放声大笑。
什么王图霸业，什么问鼎天下，这些她都不关心。她只希望她要的男人眼中和心里只有她，只专属于她一个人。
这样也好。
她甚至心中暗喜。
当这个男人失去权势，失去他一直以来高高在上所拥有的一切后，他的目光会回转过来看到她，他的心便不会再动摇了。
他只能依靠她了。
“哈哈哈——！夜文炎，你只有我了！你即使再难过、再生气，你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不是吗？你身边得力的人不多了，你更需要我，不是吗？”
夜文炎咬牙切齿，他的双眼因怒火而变得通红：“所以，你承认了，让我五万将士几乎死伤殆尽的毒，是你下的吗？”
“不是的，义父。那毒我们没有下到将士们身上！我们只是……”曲薇连忙解解。
夜文炎的模样太吓人。她不想让他误会，否则她有预感，她和师父都不会有好结果。
“贱人！你还想狡辩？”
“义父，我们本想对付龙家！我们去十三异族下毒，本想将中毒之人引向龙家。可不知哪里出了纰漏……”
“好，就算你们当初并不是针对我五万大军下毒，那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不知会本王一声？为什么要私下行动？”
曲薇怎忙解释：“那是因为义父一直想拉拢龙家。可师父却想对付龙家。师父担心……担心义父会反对。”
“所以，你们背着我行事？”夜文炎目光冰冷，满是恨意，“你们这事能瞒着我偷偷进行，其他事也一样会背着我做！今天，我若饶过你们，又怎对得起那些被你们毒死的将士！”
竟已将将士们中毒的责任全部扣在了曲红梅师徒身上。
曲红梅怒道：“薇儿已经告诉你了，那些将士中的毒，不是我们下的！”
“曲妹妹，你为何要否认？你担心王爷知道真相后将弃你如敝履吗？”忽然，一道愤怒的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