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为了我掀翻所有船只，却不敢见我，看来以前咱俩的恩怨很深啊。”
戟天在离夷瑛还有三步的时候停住了脚，温柔的目光仔细凝望着这个背影。
夷瑛面无表情，但背在身后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
在深吸了几口气后，她这才鼓起勇气转身，和戟天四目相对。
两百年不见，他还是记忆中那个样子。
“没办法，女孩子向来都比较矜持。”夷瑛用打趣的口吻，试图来遮掩自己的异样。
戟天心细如发，怎能不清楚，不过他没有戳破对方，而是开玩笑的说道：“那我能否主动邀请你和我一起走？也免得你私底下费心了。”
夷瑛一时语塞，算默许了。
就这样，两人并肩同行。
这是时隔两百年，两人再一次挨得这么近，夷瑛有些恍若隔世，余光忍不住观望男人的神色，鼻间更是在贪恋他的气息。
两人走了很长的路，都是相对无言，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很久。
最后，戟天受不住了，主动找话题。
“我……叫你阿瑛可好？”
夷瑛身躯一震，“嗯。”
“阿瑛，你们想让我帮忙找的那个妖怪，到底在哪儿啊，你不如直接带我去吧！”
“我不能带你去，他现在是人界护法，而我是罪妖，带你去就是主动送上门了。”
“这样啊，那你现在和我一起，不怕？”
“不怕，龟蛇族在凛冬来临前都是会冬眠的，轻易不会苏醒。”
戟天顿时停住了脚，哭笑不得的看向夷瑛，“那我怎么叫醒他？”
“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很难，但叫醒一个沉睡的妖很简单。”
“还请赐教！”
戟天突然郑重的行礼，差点让夷瑛失笑。
“鲜少有妖能控制住自己的兽性，而且听说龟蛇族推选的护法，还是个贪色的老头。”
夷瑛点到即止，戟天心领神会。
“明白了，那我该去哪儿找他？”
“龟蛇族蜗居在海底，你自然去海里找咯。”
夷瑛视线看向海面，戟天却露怯的咽了咽口水。
“可……可我……”
“可你们白虎都怕水。”
夷瑛知道他的顾虑，手指向不远处一艘大船。
“喏，鲛人的船在那儿。”
“可是鲛人痛恨我们白虎族……”戟天委屈的看向夷瑛。
夷瑛目不斜视，拳头已经攥紧了。
“自己想办法！”
她转身就走，快步上了一艘客船，坐进船舱里点了壶酒，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的望着戟天，向他扬了扬下巴，催促他赶紧去做。
戟天深吸一口气，迈出坚定的步伐。
鲛人的船上，此时此刻正载歌载舞，好不热闹，似乎在庆祝着什么。
戟天隔着船向这群鲛人喊话，“请问你们的首领在哪儿？”
鲛人们完全对他置之不理，等了好久，都只有沉默。
戟天尝试着又喊了一声，这时一个鲛人小孩好心回应了他。
“我们首领正在为自己择偶呢，没功夫搭理你。”
“原来如此，谢谢！”
得到答案，戟天便准备离开，先不打扰他们。
但他刚转身，一道尖细的嗓音就叫住了他。
“站住！你居然是白虎？！”洪亮的声音吸引来了周围船只的注意，大家都震惊的看过来。
好奇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戟天，都在心里感叹，原来妖王族之一的白虎族长这样！
不过他们心中更大的惊愕则是，传闻白虎族早已被龙族覆灭，为何现在还有一个幸存者突然出现在这里？
无数双炙热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戟天身体僵住，不知道该走还是回头。
自己的本体就这么容易被认出来吗？
在他犹豫的时候，一个海浪将他卷上了鲛人的船。
戟天缓缓转身，就看到一个身形巨大的雄鲛人在凶神恶煞的盯着他。
“你们白虎族以前就爱抓我们鲛人作宠，折磨死了我们好多族人，没想到今天你倒是主动送上门了！”
戟天心虚的不敢和对方直视，“我从来没有抓过鲛人……”
“你没有，可你的族人有！”
愤怒的鲛人们亮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这时，赤狐妖闯了进来。
“可别！他是我先盯上的！你们这群鱼，快给我滚开！”
赤狐甩出巨尾，直接将鲛人船立了起来。
无数鲛人滚落进水里，戟天也没能幸免于难。
好在赤狐是在乎他死活的，另一条尾巴将他从水中捞了起来。
而那些鲛人在水里，愤怒叉腰，指着赤狐鼻子破口大骂。
赤狐才不管他们，圈住戟天就要溜走，幸好鲛人首领不是吃素的，嚎叫一声发出音浪攻击，赤狐顿时呆若木鸡，石化在原地。
戟天趁此机会逃走，鲛人首领见状又想叫一声，戟天立马放出威压。
奇怪的是，这次的威压不同刚才那般微弱，而是如寒潮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充满了杀气，直逼众妖命门。
众妖吓出一身冷汗，头颅不自觉俯身。
见到这个景象，戟天下意识抬头向着夷瑛的方向望去，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既然如此，戟天将计就计，强势命令鲛人首领，“你！带我去海底！”
鲛人首领心有不甘，奈何反抗不了血脉压制，只能不情愿的应下。
于是，戟天就骑着鲛人首领入了海。
在水中，戟天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何你能认出来我的本体？”
鲛人首领白了他一眼，“你额头上的印记那么明显，我不瞎！”
戟天脸色一顿，手摸上额头，印记感受到他的触摸，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你到底想让我带你去哪儿啊！”鲛人首领没好气的问道。
“去找龟蛇族的护法。”
话音刚落，鲛人首领扭头就往反方向游。
戟天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不对，“你确定是那个方向？”
“在水里，你还是听我的比较好！”鲛人首领一本正经道。
“可是你命在我手里，还是老实点比较好！”戟天迅速出手撕下鲛人一片鱼鳍。
鲛人首领嘶一声，全身鳞片瞬间炸开。
“你们白虎族果然都是心狠手辣！”
戟天冷哼一声，不甘示弱，“你们鲛人果然都是目无尊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