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冷暗已经冲过去了，那李梓柯也没什么办法。
她选择去左侧的那条路。
反正冷暗的实力摆在那里，就算有那条路上有什么危险，冷暗也不至于死在那。
比起吸引她的东西——既然亮闪闪的东西已经到了她眼前，那她自然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她确实没之前那么在意宝贝了，但宝贝都来了，那当然不能放过它。
李梓柯走入左侧的那条路。
左侧的路也都被冷暗的阴影覆盖。她走在阴影蔓生出的长绒黑色毯子上，再从与自己联系的阴影空间里抓出一缕阴影，试图用自己的阴影来指引一下宝贝的方向。
阴影勾住她的一缕头发，悬在半空中，为她指引方向。
这倒确实是在李梓柯的意料之外了。之前原本只抱着死马当活马的心态试试，但现在倒确实有用。
李梓柯就按照阴影指引的方向走。
走廊的地面、墙面和天花板上，都生长着长长的阴影毛绒毯。
黑色的阴影在坚实的建筑底面上纠缠，相互缠绕出厚而粘稠的毯子底部。更长的那些阴影则向外，在和其他阴影的斗争中向外伸展。
李梓柯踩进阴影毛绒毯子，再挥开朝她涌过来的阴影浪潮。从她面前往她涌动的阴影中不知夹带了些什么东西，显出比毛毯更加厚重拖沓的状态。
朝她涌来的阴影浪潮，被她随手一挥，就在她的面前分开了。哔哩啪啦的金属碰撞声，和木质的桌椅撞到墙面上，再被阴影裹挟着，一同翻滚着往她的身后涌去。
李梓柯站在原地等了几秒钟。待这一波阴影浪潮过去，她才继续往前走。
脚下的阴影毛毯似乎变得更厚了些。
她想。
那一缕被她从阴影空间里抓出来的阴影，也从原本肆意的状态，变成了畏畏缩缩地躲在李梓柯发丝间的状态。
李梓柯搓搓它：“没事啦，这里的阴影都是你的前辈。”
她慢吞吞地继续说：“这些都是冷暗的阴影。你也是从冷暗制造的阴影空间里出来的，应该不会怕它们才对。”
“还是说……”李梓柯低声笑了下，问，“比起冷暗的阴影，你会更亲近太阳？”
阴影瑟缩着往她的身边躲。
李梓柯眨了眨眼睛。她双眼前的那一层黑色薄雾散去，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光芒。
她即太阳。
太阳愈烈，阴影愈强。
但那些不依附于太阳的阴影，会在太阳的光芒下消亡。
李梓柯托了托自己的这缕阴影。它亲昵地贴近李梓柯，在她的阳光下变得稍微粗了一点儿。
李梓柯把它捏细：“好啦，继续指路吧。”
原本乖巧地躺在她脚下的阴影毛毯，在她开启异能之后，稍微离她远了一点。李梓柯站在这一小片狭窄的空地上，久违地踩到了这道走廊原本的地面上。
李梓柯往前走一步，周围那些属于冷暗的阴影，就往后退一点。
缠绕在她发丝上的阴影稍微调整了一下指引的角度。
李梓柯一怔：“刚刚我都没有往前移动吗？”
她把这个问题问出口，才想到冷暗现在不在她身边。作为人类的冷暗变成了阴影，所有原本奉她为主的阴影都在试图抢夺这具身体，这具集合体的掌控权。
李梓柯叹了口气。
之前她都以为冷暗还有自己的意识，所以才这么无所顾忌地往里走。但既然冷暗现在都自顾不暇，那她也没必要继续友好地对待这些阴影了。
李梓柯抬起手，轻轻在自己的眼前抹了一下。
金色的，温暖的光芒从她的眼睛中往外流淌。李梓柯放下手，指尖都沾上了那些金色的，仿佛液体一样流淌的光芒。
她挥了下手。光液从她的指尖轻巧地滑出去，落在了她身侧的墙上。那面墙上的厚重阴影迅速向周围退去——但还是有一部分没有来得及溜走的阴影，触碰到了液滴。
它们冒出了刺耳的“呲呲”声。
没有溜走的阴影变成了干枯的白灰色。它们的身体在阳光下变成了小小的灰，轻轻地落在地上。被其余阴影一遮， 就看不见了。
更多的金色光液，从李梓柯的眼角往下流淌。
这并不是一场无声的哭泣，而是一场浩荡的攻击。
李梓柯往前走。
金色的光芒为她铺平前行和后撤的道路。
这是一条不会被阴影再次吞没的道路，而且有且只有她允许的阴影，才能在它的上方存活。
这一次，李梓柯只花了半分钟就到了阴影指引的位置。她看着这裹了一层更厚重毛毯，完全看不出后面是门还是墙的立面，随手往上面抹了点金色的液滴。
原本纠缠在这里的阴影瞬间消失，一扇平平无奇的门出现在了李梓柯面前。
李梓柯握住门把手。阴影从她的手中涌进门内，为她打开了这扇门。
李梓柯走进房间。
这间房间比之前看到的房间稍大。房间中央是个被蒙住脸，独自坐在一张高背椅上的女人。
她侧耳仔细听着李梓柯打开门的声音，问：“你是？”
“你好。”李梓柯礼貌地打招呼，“我是李梓柯。”
“李梓柯……没听过的名字。”坐着的女人说，“我没有名字。但只要你拍拍我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在和我说话了。”
“好。”李梓柯点头，“不过这里只有我和你，所以就算我不拍你的肩膀，我在这里说话的时候，也都是在和你说话。”
女人发出了短促的，愉快的笑声。
“我可以问你问题吗？”她问。
“当然了。”李梓柯答。她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再处理掉了那些停留在这里不肯走的阴影毯子。
处理完了，李梓柯才随意在地上坐下，问：“你想要问我什么？”
“嗯……我想一想。”她说，“我想到了。李梓柯，你是从哪里进来的？我没有听到输密码的声音。”
“我是从房门进来的。”李梓柯说，“门锁坏了，所以我直接进来了。”
她暂时不想为了解释自己的异能而浪费时间，所以说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女人上下点头：“门锁坏了……可是门锁没有坏。”
“今日检查维修设备的人员没有来。”她继续说，“如果门锁坏了，会响起报警声。但是没有声音，所以门锁没有坏。”
她没有追问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我想到了新的问题。李梓柯，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也没有见到过你的名字。”
“……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李梓柯说。
她也没有纠结于上一个说谎的答案，而是直接说了新的，混着一部分真话的谎言。
“别的地方。”女人说，“你不是这里的人，确实，确实……你喜欢这里吗？”
她问。
李梓柯笑了起来，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