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琰醒来后，还需要做一些复健治疗，顾之每天看完他，就去十九楼看帕奇。
经历了三个月的时间，下了四次病危通知书，帕奇终于捡回一条命熬了过来。
转到VIp病房后，顾之仍旧每天都会去看他，医生说他这几天应该就会醒，所以她近几日大部分时间都在这。
这天，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帕奇房间里等着，不过还是跟前几天一样，没等到他醒来。想到待会还约了顾易吃饭，顾之只能拜托护士注意情况，就先行离开。
前脚顾之刚走，后脚帕奇就跟着醒来，周遭陌生的一切让他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只是确定是医院，以及自己的伤都有好好包扎着，他才松了口气。想坐起身，刚动了下肩膀，一阵钻心的痛就从肩胛骨的位置传来。他闷哼了一声，尽量避开肩膀上的伤，动作缓慢的坐起来。
放了个枕头在背后，他靠着床头，余光扫过旁边柜子上放着的东西，皱了下眉头，拿过来看了眼。
是一只黑色的护腕，翻过内侧，里面用红线绣着两个丑不拉几的字——平安。
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个浅浅的笑，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体会到，原来被人关心着是这样的感觉。
……
锦城跟A市不同，这里的最低温度只有七八度，不会下雪，但还是会冷。
远远看到傅宴书站在车旁边等着，顾之露出个笑脸，小跑过去，直奔那个温暖的怀抱。
瞥见顾之身上的衣服，傅宴书叹气，张开大衣把人裹紧，话里有话的说，“真羡慕猪，天冷了也不用添衣。”
猪还要穿衣服？顾之没反应过来，几秒后，“傅宴书，你怎么能说我是猪？！”
傅宴书没搭话，把人塞进车里，顺带扣好安全带。
车内早开好了暖气，一进去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顾之抱着傅宴书路上给她买的奶茶，吸了两口，突然发现这不是回公寓的路，嚼着珍珠看向傅宴书，脑中不知怎的，竟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只见她身子紧贴着车门，一脸惊恐的双手抱胸，声音接近哭腔，“哥哥，求你别抓我好不好？我不值钱的，卖了也没有钱。”
傅宴书猛地踩了下刹车，因着惯性，顾之手中的奶茶差点被撞飞，她连忙双手扶住。看着顾之，傅宴书愣了几秒才愕然反应过来，继续开车，还特别配合的点头，“嗯，不卖你。”
哦？接戏了？？？
惊奇是惊奇，但这配合实在让人有点高兴不起来，正常人不都会反着来吗？怎么能不按剧本演？
犹豫着该说“要不我以身相许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发疯剧情，还是“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答应”的宁死不从时，就听见傅宴书淡淡的说，“带你回家锁起来，直到你年纪大得跑不动再放出来，死后还要跟你合葬，给你下巫蛊，让你生生世世都别想摆脱我。”
闻言，顾之的脑子好几秒都处于死机状态。
吃惊！这是什么玛丽苏版本？
霸道总裁强制爱吗？
不对，连巫蛊都出来了，比较像恐怖片里演的那种爱而不得，死后还要冥婚的变态。
顾之坐直身子，露出个官方笑容，“能换个台词吗？唯美一点。”
“拖进小树丛，先奸后杀，杀完再奸。”
先奸后杀都忍了，杀完再奸……这戏接不了，半点都接不了。
顾之要被傅宴书的脑回路气炸了，“傅宴书，我想要演的是那种纯情少女爱上绑架犯的狗血玛丽苏剧，你这……什么东西？”
“都市现代剧。”
顾之翻了个白眼，直接宣布放弃，“好家伙，你赢了。”
想要体验另一种恋爱的第一次尝试——还没开始，已经结束。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Z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顾之边解安全带边好奇的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吃饭。”
吃饭？
Z大厦是锦城最高的一栋商业大楼，耗资了接近千亿才建成，是富人的天堂。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消费出了名的贵。傅宴书如今没有收入，要是待会用她的钱，不知他会不会觉得没面子。动作一顿，顾之没下车，又把安全系上了，“这边没什么好吃的，我知道有家餐厅意大利菜做得不错，我们去那吃吧！”
傅宴书站在副驾驶旁边，一只手搭在车顶上，舌尖顶了顶上颚，表情一言难尽。
昨天躺床上翻来覆去说想吃泰国菜，还吐槽锦城的好几家餐厅做得都不正宗的人是她，现在不下车，说想吃意大利菜的也是她，女人都这么善变吗？
“你不吃泰国菜了？二十三层那家餐厅，泰国老板，泰国厨子，保正宗。”他可是百度了好久，又做了很多资料搜集才查到这家餐厅好吃，而且还被齐鸣揶揄，借了他的VIp卡才订到的位子，这就不去了？
正宗是正宗，但价格死贵啊！顾之摇头，舔了下唇，很违心的说，“我今天不想吃。”
“……”傅宴书说，“想吃意大利菜是吧，十八楼就有家，味道也很好。”
“？”Z大厦好几层都做餐饮，怕说出下一个菜系这里还有，顾之干脆说，“我不喜欢在这里吃。”
傅宴书蹙眉，“这里的好几家餐厅都不错。”
“你不是……”没钱两个字差点冲口而出，顾之及时打住，换了个委婉的说法，“经济比较困难吗？我对食物其实不挑，填饱肚子就行。”
顾之这反应，瞬间提醒了傅宴书之前为了赖顾之公寓，把自己说得多可怜。身形一顿，找了个颇为合理的借口，他说，“……我找到工作了。有钱。偶尔一顿，不算浪费。”
“当做庆祝，我请你吃饭！”给自己找了个愉快的借口，顾之下车挽着傅宴书的手臂，走得比他还快的进了电梯。
“……”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他破费。
……
几天后，秦枫看着傅宴书那一脸春风得意的闷骚样，嫌弃的呲了下牙，“虽然这么说很缺德，但！傅宴书，你还是回家吃点药吧！”
顾之回来后他就没再看过医生，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如今秦枫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他表情严肃的叮嘱秦枫，“这件事你别告诉顾之，不然她又该自责了。”
秦枫啧了一声，往后一靠，习惯性的翘着二郎腿，“行了，我嘴巴保证比死人还严。”
傅宴书斜睨着秦枫，前车之鉴，他对秦枫嘴巴的保密程度保持怀疑态度。
“说起来，我前天上你那找你，保姆说你已经没回去一段时间了，你现在住哪？”
“顾之公寓。”
“顾之公寓？”秦枫顿了下，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抽了抽，表情夸张的说，“行啊傅宴书，你现在吃顾之的，住顾之的，还花顾之的……这不妥妥的吃软饭吗？！”
“没办法，陆家的基因脾胃脆弱，就爱吃软饭。”傅宴书丝毫不觉得丢脸，相反的，还觉得这碗软饭好吃极了。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过去傅宴书要是说这句话，他会怀疑这个人被夺舍了，如今……就很合理。
秦枫嗤笑了一声，不予评价。恋爱的酸臭味，他可半点都不愿沾染。
换了个话题，他说，“白迦南被关在红公馆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就这么一直关着太便宜他了，那人就跟个随时会爆的炸弹，即便如今没有任何反抗能力，那八百多个心眼子可比子弹还满防。我劝你还是早日处理了，别又节外生枝。”
“我会看着办。”傅宴书眼神晦暗不明，又问，“我托你办的事，有进展吗？”
“嗯，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秦枫坐起身，点了根烟，一只手转着打火机，说，“一个人叙述同一件事，每次说的话语上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变化，但我发现，所有人说话每次都一模一样，几乎跟照读稿。奇怪吧？”
傅宴书没说话，眸色很深。
秦枫看了他一眼，吸了口烟，手随意的搭在沙发的扶手上，继续说，“医院里没有顾之的存档，病例又被白迦南拿走了，给顾之做手术的医生消失了还没找到，剩下那几个人说来说去都是这套说辞，打死了都一样，也没必要。所以综上所述，我怀疑你儿子应该没死，大概被白迦南藏哪了。”
“确定吗？”
难得看见傅宴书这样的表情，秦枫怔了下，点头，“十有八九。不过我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你要知道具体情况，还是要从白迦南那着手。或者……问问当事人。”
“……”
问顾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