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下锅蒸，直到锅里开始冒烟，熟悉的味道窜进金宝鼻息。
他吸了吸鼻子，迫不及待问：“还要多久？”
“半炷香……”
金宝摸了摸自己肚皮，觉得可以等。
一锅包子新鲜出炉，三娘是用手去抓的。
虽然三娘手是干净的，但……
金宝：“下次还是用筷子夹吧。”
下次？
所以他愿意买她做的包子了？
三娘也不嫌他龟毛，喜滋滋地应下：“好！”
包子是真的好吃。
金宝只有面对喜欢的食物，才会停不下来，一笼全吃完了，才发现……有点撑。
他打了个饱嗝，“行，以后你做好包子送我那儿去，我给你钱。”
“你有忌口的没？”
金宝摇头，“没有。”
家里大人也调侃过他是饕餮，贪吃还不忌口。
三娘：“那我每顿给你调不同的味儿，看后厨每天有什么新鲜食材，我给你做！菜包肉包分开的价，我不坑你！”
金宝笑道：“好啊。”
后面三娘的师父归来，金宝也没停止问三娘要包子。
三娘的师父做的菜式很多，压根不在意前面有没有金宝这孩子多多光顾，毕竟月钱照样领的。所以三娘私下的行为并不触犯师父的利益，师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金宝没去膳堂也能买到好吃的包子，价格还比膳堂略微偏低，他推荐给堂弟玉轩。
郭玉轩：“……金宝堂哥，其实我口腹欲不是那么重。”
金宝惊讶：“怎么可能？秋兰婶子做的你就浅尝即止，大伯做的你要舀两碗米饭！！”
说着，他还竖起两根手指头。
玉轩额角青筋隐隐跳动，道：“包子而已……我会吃腻。”
“可膳堂也只有包子能与大伯的厨艺媲美，其他的菜式味道，呃，只能堪堪入肚。”
“金宝，我们来书院是来修学问的。”
“叫堂哥。”金宝顿了下，又道：“我又不是没修学问，夫子的课我也照常上的。”
“可你更多时间与同窗去花天酒地。”
金宝矢口否认：“我没去烟花场所。”
玉轩眼神定定地看着他，后者也自知说漏了嘴，忙捂住。
须臾，金宝才懊恼道：“若不是装得像，我早就被他们带坏了。”
玉轩叹息了声：“金宝堂哥，你悠着点。否则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向家里告状……”
“知道啦知道啦。”说着，金宝又小声嘀咕：“以前大伯他们还担心你受了欺负不吭声……瞎担心。”
“你说什么？大声些。”
金宝改口：“你实在担心吃腻，我一周给你送一次包子？”
“……行。”
金宝打了个响指，“结了。”
见他这副模样，玉轩狐疑道：“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个三娘尤为上心？
别不是我大姐的亲事还没定下，你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什么嫁不嫁的？！我可是男子！”
“嗯哼。”
金宝迟疑了下，最终凑近，小声道：“我这不是看堂姐和曼儿都有月钱拿了嘛，我与雪儿年龄相仿，她早早接绣坊的活儿，就我还吃家里住家里的……
不如早些做些生意。
三娘的厨艺好，但她没有月钱，每个月只有定量粮食拿，所以我打算用自己压祟钱帮她打开市场。
我出钱，她相当于我聘的小厨娘，面向的客户是书院书童们。”
书院膳堂只有学子能进，书童们都是自己对付两口。金宝是会精准找客户群体的。
玉轩迟疑了下，道：“所以，我是被你忽悠的第一个客户？”
金宝理直气壮的：“这怎么能是忽悠呢？忽悠是把你手头的银子拿走了，你一点实际东西都没得到。我这可是给了你包子！”
玉轩眼角抽了抽，“可我在膳堂也能吃到包子，何必通过你这儿买？”
“唔……三娘调的料更好，真的，你别不信。”
“我觉得，你这精神劲儿放在学问上更好，不然到了年纪考不上，我考上了……你看二叔二婶怎么收拾你吧。”
郭憨憨和小周氏那是真的揍啊！
金宝顿时菊花一紧，连忙保证：“放心！我功课不会落下的！”
你跟我保证有什么用？
玉轩见他胸有成竹，到底把话给憋了回去，没再吭声。
……
春去秋来又一春，金宝还真在书院倒腾出属于自己的小买卖，不仅自己腰包丰盈了，还给三娘分了些红。
他并不担心三娘会跑路自己摆摊。
一来，他分给三娘的红很少，短期内不足以支撑三娘自立门户；二来，他知道三娘家里爹娘年迈，下头有不少弟弟妹妹，那点钱只够给家里买粮食，填饱弟弟妹妹们的肚子。
曼儿也府衙闯出一片天地来。
白天跟着郑奕郑大人出巡，晚上回来练会儿功，倒头就睡，偶尔还得被亲爹盯着看几本书。
若是六年前，刚被逼学那会儿，曼儿或许还不肯好学，觉得学来无用，但跟着大人查了几桩案子，她无意道破书中所学。她自己以为是常事，大人却觉得她看的书籍很偏，正因为看得偏，才成了破案的关键。
三年下来，身子抽条，长得黢黑不说，身高与普通男子无异，胸平，嗓音还哑……
要不是家里人看着她长大，也同外人一样确定她是少年无疑。
曼儿有收到相如县的信，是赵玄一写的。就如同大姐一般，她一开始还有时间和兴致，后来渐渐惜字如金，断了往来，那边也没了来信。
今日大人给她放了一日假，她与同僚共舟同游之时，看到自家大姐也在另一艘船上，正要挥手打招呼，就见一个登徒子对大姐动手动脚！
曼儿脸色骤变，抽出腰间的剑就往船身挥去！与此同时，她足尖也点在剑中心。
待剑稳稳插入船身，她后脚勾起剑柄，弹跳而起！
人落在甲板上时，剑柄也被她稳稳握入手中！
她剑直指登徒子：“放开我大姐！”
柔儿讶然：“曼……玉满，你怎么在这儿？”
“大姐，你快到我身后来！我护你！”
“……这位公子患有病症，我来船上是为他看病的。”
“什么病必须在船上看？这船上还有别的人没？大姐！你别看病看魔怔了！也要注意周遭环境！避免有些人给你下套，你还帮着数钱！”
曼儿的职业病犯了，逻辑一箩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