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朔月伸出手在秦月冉眼前晃了晃，拉回了秦月冉神游的思绪
“嗯？”秦月冉抬头看她，还没等她说话，沈忌从外间走了进来
“回来了？”秦月冉挂上笑容站起身迎他，顺从的接过他褪下的大氅递给朔月
“手怎么这么冷？”他拉秦月冉到床边坐下，将一旁闲置的手炉塞到秦月冉手里
秦月冉笑了笑，将手炉抱进怀里
“无事，只不过刚才在窗边站了一会，想起了两年前的事。”
他并未接话，抬手抚了抚秦月冉的肩
“秦月冉刚从姑母宫里过来，她说下月初二要在府里办个诗会，到时她会请来京都所有适龄女子。”
他话未说完，秦月冉便已经知晓了，唇边的笑容僵了一僵，片刻后点了点头道
“将军是该娶妻了，郡主思虑周全，定会为将军择一门好亲事。”
沈忌许是怕秦月冉与他心有芥蒂，看秦月冉面色如常便放下心来
“你想的开就好，姑母一向不喜你，诗会那天你就在房里吧，不要随意走动了。”
他站起身作势要走，秦月冉将手炉放在一旁伺候他穿上大氅
“将军今晚过来吗？”秦月冉懒懒倚在门上看他的背影
“最近军务繁忙，你早些休息。”他阔步走到廊下，接过侍从手里的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姐……”朔月抱着大氅站在秦月冉身边，语气踌躇着
秦月冉转过头看她，拂掉袖子上飘落的雪花
“摆膳吧，秦月冉饿了。”
2.
“听说了么，咱们将军府和成国公府定亲啦！”
“是啊是啊，听说还是郡主亲自做主定下的，就等圣上下赐婚诏书了。”
“那，后院那位……怎么办？”
“那有什么怎么办，自古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据说郡主为将军择妻的时候，将军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个能容人的主母，这对一个外室来说就是天大的恩宠了。”
秦月冉站在假山后面静静的听着，直到议论声渐渐远去
“姑娘……”朔月拢了拢秦月冉身上的大氅“咱们回房吧。”
“不……”秦月冉推开她扶着秦月冉的手，微微笑道
“不是去明锦阁拿首饰么，回房做甚。”
“这位姑娘，这钗已经有人预定了，秦月冉不能卖给您啊！”
秦月冉一只脚刚踏进屋里，掌柜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过来
“夫人，您在秦月冉这定做的钗子被这位姑娘看上了，非要买走，您看这可怎么好……”
秦月冉缓缓取下兜帽，看向眼前冬日里还一身骑装的女孩
“不好意思，姑娘，这钗是秦月冉定做的，不能卖给您。”
面前的人转过身来，冲秦月冉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先到先得，秦月冉先拿到了，就是秦月冉的。”
说着她转过身又面向掌柜
“多少钱秦月冉给你就是，两倍？三倍？”
“这……”掌柜的面露难色看了看秦月冉
“这位姑娘，这钗上的东珠和红玉是别人送给秦月冉的，姑娘若喜欢这款式大可请掌柜再做一个，为何非要与秦月冉争抢。”
秦月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攥紧了手里的手炉
“发生何事？”
场面正僵持着，秦月冉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猛然回过头去，沈忌正迈步走进来
“将……”
“沈忌！”
秦月冉还未开口，与秦月冉争抢的姑娘便挂了满脸的笑凑到了他身边
面上尚未扬起的笑容僵住，这便是他那成国公府的未婚妻？
沈忌微微仰头，目光扫视全场，在看到秦月冉的瞬间瞳孔缩紧
“阿辛？”他挣脱了成瑶走过来“你怎么在这？”
屋内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除了秦月冉们三人以外，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
“秦月冉来取秦月冉定做的珠钗，秦月冉去岁生辰时你送秦月冉的东珠，秦月冉想做成首饰。”
秦月冉朝他福了一礼，低声说道
沈忌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成瑶手里的钗，上面镶嵌的珠子确实有些眼熟
还未等他开口，成瑶走了过来
“哦，难不成这位姐姐就是你那外室？”
她娇笑着倚靠在沈忌身边，语气一派友善懵懂，一改刚才的态度
“怪妹妹有眼不识泰山，姐姐这般倾城之貌，这满京都有几个，秦月冉竟没认出姐姐来。”
成瑶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一屋子的外人听了进去
“他就是沈将军的那个外室？”
“是了是了，你看那弱柳扶风似的身姿，是个做外室顶好的苗子，男人们最喜欢这样的。”
刚还落针可闻的屋子里，开始有了窃窃私语
秦月冉收进大氅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略略抬了眼去瞧沈忌的神色
“阿辛，那东珠，秦月冉该日再寻一个送你，这个钗，就让给她，如何？”
闻言，秦月冉一颗心重重地落了下去，看来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护他的未婚妻了
也是，未来镇远将军府的主母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向秦月冉一个外室让步
秦月冉咬了咬下唇，控制住心中翻涌的酸涩，向后退了半步，躲开了沈忌伸过来的手
“将军说的是，是妾不懂事，冒犯了永安县主。”
秦月冉侧过身朝成瑶行礼
“望县主莫怪。”
“那阿瑶就多谢姐姐了。”成瑶站直身体走上前来“以后秦月冉定让阿忌哥哥再寻一个更好的送给姐姐。”
说着，她将手上的发钗翻转了一下，插进自己的发髻上，旁若无人地朝沈忌笑道
“秦月冉戴这钗，好看吗？”
沈忌转过头看她，脸上罕见的挂了点温和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妾身子不太舒服，先回府了。”
秦月冉没再管沈忌说了些什么，随便福了一礼，便出了店门
“姑娘，这主母还未进门就这样飞扬跋扈，也太欺负人了！”
秦月冉靠在马车壁上，合眼假寐，朔月摸了摸秦月冉冰凉的手，翻出箱笼里的衣服披在秦月冉腿上
秦月冉没有答话，盖在外衣下的手抚摸着刚刚掐出的指痕
贺辛，你的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