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杨厂长那里混了一会，下午高俊又借着汇报工作，在周书记办公室混了一会，透露出“我也要竞聘厂长”的态度。
与周书记的关系没有与杨厂长的关系亲近，但也不算差。
毕竟，作为下属，不管和哪个领导都不能处的太差是基操。
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顶牛，撕破脸更是要不得。
只是吧，周书记总给人一种距离感，高俊始终没找到办法拉近关系。
要叫覃如说，这明显是气场不和，不是同一类人。
在覃如眼里，周书记城府极深，绝逼有大奸臣的潜质。
说不定正因为高俊太过正气，周书记才没收编他。
据小道消息，六个副厂长有三四个是周书记的人。
说一手遮天绝不夸张。
表面看周书记名声不错，但据高俊了解，也不是那么伟光正，手里并不干净。
当然了，十年动乱，为了自保，手不干净的并不少，只要没出人命，问题不大。
怕就怕主动为恶，为了权势利益栽赃陷害，排除异己啥的，毫无底线。
轧钢厂的六个副厂长其实并不是十年前的那六人，换了四个，走的个个都不是周书记的人。
这里面要没事儿，覃如直播倒立洗头。
因为明天星期天，孩子们放学去了奶奶家，高俊和覃如下班回到家里，特别清净。
简单吃了晚饭，高俊说起一天的行程，以及竞聘厂长的打算。
这可把覃如意外坏了。
“你想当厂长？”
她一脸不可思议，“我以为你会进公安系统。”
高俊嗤笑一声：“谁给你的错觉？我要是想进公安系统，转业的时候就不会来轧钢厂。”
“你以为我没考虑就进厂的么？怎么可能。”
“长远来看，当厂长没当警察有实权。”
覃如道，“尤其以后稳定了，公检法恢复职能，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相应的，权力会变大。”都是官老爷啊。
“你想我去公安局？”
高俊惊讶的说。
大姐夫前几天刚露了口风，各厂的安保部门将逐步裁撤，社会安全管理将移交给公安局。
国营厂的保卫人员与公安局，派出所的警察编制相同，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调人或者借调。
这无疑是一个重要信号。
“不是我想，而是你想不想。”
覃如赶紧摇头。
“但你还是认为最好调去公安局？”
高俊盯着覃如的表情说。
覃如无语的看着对方。
世界的尽头是编制啊，亲。
中石油中石化国家电网够好吧？
比不上公检法！
其实，这时的差距还不算大。
九十年代下海热的时候，大批大批的公务员辞职做生意。
可以说是建国以来公务员职业的最低潮。
此后，公务员的地位一年比一年高，一年比一年难考。
九十年代正好是高俊退休前后，留在轧钢厂风险不小，如果资不抵债，说不定会破产，退休待遇别指望了。
看看服不服富豪榜上的大老板，多少都是靠着吞并国营厂得了第一桶金。
多少工人干了一辈子，连个退休金都没混上。
说实在的，覃如不想高俊面对那样的残酷现实。
看得出，高俊对轧钢厂感情挺深。
至少，比她深的多。
其实，覃如是没得选，如果能选择，她绝对不愿意搓零件。
“你不看好轧钢厂的未来，还是不看好国营厂的未来？”
高俊看到覃如眼里一闪而逝的心虚。
“国营厂未来不行？”
他微微皱眉。
人人都知道国营厂待遇好，从出生到死亡全包。
但媳妇竟然不看好？
高俊很意外。
他知道国营厂存在的问题，人浮于事，管理死板，惹不起的关系户大堆等等。
但是，这些会导致厂子的败落？
有些难以置信。
在轧钢厂呆了十几年，覃如总算理解了为什么有三代烟草人电力人什么的。
好单位关系户是免不了的，差别只在数量的多少。
夸张些，吃空饷的也有。
合并新华机械厂之后，红星轧钢厂一跃成为四九城最有前途的国营厂，待遇更是没的说。
这就导致往厂里塞人的关系户很多。
许多都是没法拒绝的人。
如果周书记和杨厂长不坚持原则，轧钢厂能膨胀到三万人。
至于有多少活干就不好说了。
覃如为什么不看好轧钢厂？
完全是因为被关系户恶心到了。
不干活还不服管教。
这样的员工，基础如何雄厚都顶不住。
“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高俊闷闷的说。
覃如明白，即使知道轧钢厂前途渺茫，高俊也不会退出竞聘，调职到公安系统。
作为一个曾经的铁血军人，勇往直前几乎刻在骨髓里。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此时嘴上说考虑，其实是拒绝她的建议。
罢了，想当厂长就当吧。
大不了她负责赚钱，等轧钢厂破产的时候，注资改革。
只要在技术上有所突破，钢厂业务还是有的赚的。
房地产，大规模基建，铺路搭桥高铁轻轨，全都少不了钢材。
想到这里，覃如不再苦恼。
走一步看一步吧，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对了，昨晚抓到的小偷偷了什么？”
“似乎是古董，没到手就被发现了。”
小偷直奔书房，却被门口的老鼠夹子夹伤了腿。
“老鼠夹子？”
覃如疑惑的说，“老鼠夹子能伤人？又不是山里的猎物夹子。”
“巧了吧。”
高俊随口道。
覃如暗暗翻白眼，那可太巧了，知道书房在哪里，还直奔过去。
她直觉老鼠夹子是机关，又或者是机关的掩饰。
“惯偷还是……”
“不知道，送进公安局的时候太早，没来得及审呢。”
高俊好笑道，“你还挺好奇的。”
“我直觉和那个会穿墙的男人有关。”
覃如翻了翻白眼，兴奋的把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
“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完了她还让高俊发表看法。
“虽说听起来有些扯淡，道理还是有的，能自圆其说。”
高俊摸着下巴道。
“历史迷雾重重，谁又能看得透呢。”
覃如感叹道。
如果甲骨上有传承，还被幸运儿无意中得到，说不定就开始了一段都市异能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