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三大爷三大妈的小算盘，跟着棒梗易小海去什刹海溜冰的小当正斯哈斯哈的站在小卖部里喝汽水。
零下十几度的天，汽水也跟冰块似的凉，一口下去，顺着脖子凉到心肺了。
她算明白什么叫“透心凉”了，还真是透透的，全身都快没点儿热乎气了。
“还喝不喝？”
棒梗看妹妹全身哆嗦的狼狈相，非但没安慰，还说起了风凉话，“凉快吧？多喝点，怎么也得三瓶，三瓶不过岗啊。”
易小海听的直乐：“差不多得了。小当，不能喝别喝了，小心拉肚子。”
小当冲哥哥翻白眼，举起玻璃瓶想再来一口。
虽说凉，可也爽啊。
“激爽的滋味你不懂！”
她狠狠心，又一仰脖。
没敢猛灌，小小抿了口。
“嘶！”
“这小丫头哪块的，对自己这么狠？”
“这天儿喝汽水，就不怕窜稀？”
“还激爽，站在风口也激爽呀。”
“大过年的，小妹妹，别和自己过不去啊。”
“也别给家里给医院给大夫添麻烦。”
围观的小年轻不少，从十岁出头的小少年到二十出头的青年都有。
年龄大的是来拍婆子出风头的，年龄小的是跟着当啦啦队，看热闹的。
初二这个下午，什刹海算得上人山人海，就连来小卖部买东西的也络绎不绝。
就这样，小当被围观了，被当成了热闹。
“不喝了。”
小当再小也是个姑娘，听到围观人群的议论声，犟不下去了，面红耳赤的放下汽水。
棒梗哼了声：“我早给你说不能喝汽水，你偏不听，看吧，浪费了两毛钱。”
“早知道，早知道，你厉害，什么都早知道！”
小当恼羞成怒的吼哥哥。
“小妹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怎么还吼你哥呢，真不懂事。”
“不能这么说，我也最烦我哥跟我说‘早知道’，显摆他多有先见之明，哼，谁稀罕啊。”
“小妹妹，你没错，做人就要有主见，我们是建设四个现代化的革命青年，不能盲从。”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说什么的都有，两边拱火，似乎小当不和棒梗打起来，都对不起他们的助拳。
棒梗被整不会了，原来大家都这么闲，闲的到处多管闲事。
他很想问问对方，是不是门口有大粪车路过都要尝尝咸淡。
小卖部里人挤人，抽烟的，闲聊的，笑闹的，嗑瓜子的，当然，还有不怕冷喝汽水的，乌烟瘴气。
“走，溜冰的走起！”
棒梗拉着易小海和小当往外走，不理别人的调侃。
在歌曲的伴奏下，三五成群的年轻男女在冰上追逐嬉闹，不时有大笑声响起。
这里最亮眼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漂亮又时髦的姑娘，一种是把溜冰玩出花的高技术人才。
对于棒梗和小当来说，关注的焦点无疑是后面这种。
看着那些像长了翅膀，在冰上做出各种漂亮姿势和动作的技术派，俩人羡慕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哥，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溜得那么好？一年够吗？”
小当直勾勾的盯着时而远去时而靠近显摆不够的家伙。
棒梗刚要开口，被另一群人给惊到了。
一个身高体壮，穿着绿军装的青年装作没站稳，故意向着两个正手拉手练习的姑娘撞过去。
只一下，就撞得人仰马翻。
俩姑娘爬了几次都爬不起来。
绿军装滑过去，假惺惺的道了歉，伸手要拉起两人。
这时候，另一拨青年滑了过来，一把推开绿军装，嘴里骂骂咧咧的赶人。
绿军装不服，带着小伙伴骂回去。
一时间，群情激荡，两伙人差点打起来。
棒梗以为后来一拨认识俩姑娘，谁知道直到管理员过来，控制住形势，俩姑娘走的没影，才意识到都是拍婆子的。
“呸，大好男儿，不干正事，好好的运动给搞坏了。”
小少年愤愤的说。
这小子，还没开窍呢。
“哥，怎么好好的这么多打架的？”
小当害怕的看看四周。
你当绿军装是独一份？
不，各个角落都有！
什刹海冰场就像个弥漫着荷尔蒙的决斗场，漂亮姑娘的一句话就能让急切表现的青少年热血上头，干起架来。
单打独斗往往还会发展到群架。
“没意思。”
棒梗摇摇头，“溜冰有意思，环境没意思，一个个都跟没长脑子似的，一句挑拨的话就冲动的掏刀子抽皮带，太危险了，以后不能来了。”
“小海叔，你看见了吧？”
他看向不怎么开口的易小海。
易小海毕竟大几岁，大笑道：“他们想的是蜜，又不是溜冰。”
“不过不来也好，太乱了。”
打架斗殴的比比皆是，男的还特别大胆，直接到女的跟前要求处对象，不同意就尾随。
“小当，赶紧，玩一会咱们就回家。”
棒梗掏钱让小当去换鞋。
小当蹦蹦跳跳的去了。
“得找个师傅吧？”
易小海犹豫道。
“先在边上练习平衡。”
棒梗说。
接下来的一小时，三人不停摔倒又不停爬起。
运动量一点不比技术出众的少。
运动细胞一般，毅力还是有的。
“哥，不练了，我肯定摔的一身伤。”
小当想哭，原来溜得好要摔那么多次。
“多练练就好了。”
棒梗安慰妹妹。
“快看，双人滑冰！”
易小海忽然指着冰场中央一对男女喊。
女的穿浅紫色对襟棉袄，男的穿中山装，两人手拉着手，不时旋转跳跃，在人群中穿梭来去，翩翩起舞。
那潇洒自如，轻松自在的样子，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驻足欣赏。
“哥，我怎么越看那两个人越熟悉呢？”
小当眺望着溜冰的两人，扯了扯棒梗袖子。
棒梗抽了抽嘴角：“你不光熟悉，你还熟悉的很呢。”
“妈呀！”
小当嘶声道，“那是妈和高叔？！”
“妈什么时候学的溜冰，技术还这么好？！”
小当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贴着冰面时而飞翔时而飞驰的夫妻俩。
其实技术也就一般，主打一个动作流畅，举重若轻，挥洒自如。
棒梗木着脸看向老妈和小爸，不知在想什么。
易小海更是满脸不可思议，秦姐还真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