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成品？”
高俊一听，来精神了，“说说看。”
覃如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农场有猪有鸡有鸭有鱼，对吧？”
“嗯。”
“提前杀好送到厂里，一来让农场及合作的村镇及时领钱领物资，布啊自行车缝纫机什么的，过个好年，二来让大师傅早点加工成半成品，究竟当福利发放还是出售，你们领导商量。”
“我相信厂里职工都乐意买半成品。甚至，半成品还可以当年礼送给关系好的单位及个人。”
“你说的不错。”
高俊挠着下巴想了想，“食堂虽然会累半个月，奖金少不了。”
“建议不错，明天去厂里讨论讨论。”
“会不会被人说成享乐资本主义？”
覃如怕把握不好，给人乱出主意，难免担心。
“这个我们会考虑，你不用操心。”
高俊想不通媳妇为什么总是出了主意，又前怕狼后怕虎的。
其实是时局太多变，覃如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别看高家所住的大院看起来很安全，其实不好说。
主席将军都能说打死就打死，高家高父算个屁呀。
翌日。
高俊骑着自行车慢悠悠来到轧钢厂，没迟到，也没早到，时间卡的刚刚好。
保卫科长办公室里，他的办公桌上大半干干净净，反倒是副科长的上面堆了很多文件，看起来像是日理万机。
“呵。”
他勾起嘴角，轻笑一声。
地面扫的干干净净，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似乎有他没他没什么不同。
洗好茶杯，拿起热水瓶倒水。
水瓶当然是满的。
打开水的事从来不需要他，理所当然的，他抱着茶杯坐在办公桌后沉思。
“来的可真够早的。”
说的是副科长。
往日他在的时候都是猴子他们打水，就是不知道眼前的几瓶是副科长打的还是猴子他们。
他希望是猴子他们，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随手翻了翻丢在桌子上不厚的几张文件，都是中央，工业部，市里下发的红头文件，没有具体措施，全是长篇大论，后世称之为“务虚”的东西。
没错，务虚未来会成为政绩之一，与务实一起，成为考核标准。
主题只有一个，配合某个当红部门的工作。
抽出一支烟，刚要点上，门被推开了。
看到他，对方一愣，随即热情道：“小高，产假休完了？！”
高俊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文华，没有开口。
这家伙在嘲讽他！
“要是家里照顾不来，多休几天没关系，厂里能理解，毕竟四胞胎嘛。”
叶文华仿佛没觉察他的不快，热心的建议。
“不来，好让你顺利夺权？！”
高俊暗暗嗤笑，“长得不美，想的倒美。”
视线滑过对方桌子上的大堆文件，估计姓叶的以为成功了呢。
嗤！
划着火柴，点上烟，猛吸一口。
姓叶的暗暗得意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痛扁一顿。
盯着对方的鼻子，好想来一拳啊。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时怎么说的来着？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似乎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最近厂里事多，小高你又休产假，保卫科好在有我坐镇……”
叶文华副科长摇摇头，”市委常常打电话给我，问厂里的情况。”
这是显摆和市gwh关系密切？
嗤！
高俊又划着一根火柴，不点什么，就听响看亮。
嗤！
又一根。
嗤！嗤！
连着划了好几根。
“我说小高，市里刚下的红头文件你看到了吧？”
叶文华拧着眉头，“杜绝浪费！”
“你说说你，别看一盒火柴只几分钱，可那都是一盒一盒糊起来又一根根装起来的，你这是轻视劳动人民，轻视劳动人民的劳动！我真的得批评你！”
“知道党内的优良作风吗？时时刻刻记住批评与自我批评！”
叶文华喋喋不休，“我要在厂务委员会上提议，对你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
“等你当了科长再说吧，老叶！”
高俊腾的站起，面无表情的看一眼叶文华，迈开长腿，出了保卫科。
“科长好！”
刚出去，就有下属敬礼打招呼，“您可回来了，我们总算又有了主心骨。”
高俊点点头：“我知道了，先去开会了。”
周一例会，他每次都参加。
短短一周，姓叶的就膨胀起来了，他想知道是什么原因，是靠山给了保证和指令，还是拉拢了厂里的重要人物。
“小徐，杨厂长在吧？”
再次来到杨厂长办公室，看到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徐良，高俊十分安慰，他媳妇挖出来的千里马表现不错，已经获得杨厂长的认可和信任。
“正和宋厂长谈话。”
徐良笑道，“您要不先坐下等一会？”
“行，麻烦你！”
“客气！”
徐良给高俊满上茶杯，“秦姐一切都好吧？
“好着呢，有空家里玩，前两天她还和我提起你呢。”
提到覃如，高俊面色一松，含笑道。
“秦姐果然厉害，和传说的一样，吃定了高科长。”
徐良暗暗吃惊。
没有多聊，他回到办公桌后继续忙碌。
厂长办公室的门紧紧关闭着，等了好一会，都没动静，高俊有些不耐烦的站起来。
就在这时，室内响起争吵声，高一声低一声连绵不绝。
可惜，听不清究竟吵的是什么。
高俊托着下巴看着门若有所思。
徐良同样听到了争吵声，不安的看了看门，又看了看高俊，被高俊神秘莫测的表情镇住了。
大概五分钟过去，吵架声停了，门猛然被拉开，宋副厂长沉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高俊冲他点点头，宋副厂长理也没理，径直离开，连出门相送的徐良也没理。
“高俊你来了？赶紧滚进来！”
杨厂长看到高俊，高声骂道。
“来了！”
高俊快步走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什么事让老宋那么不高兴？”
拉开杨厂长对面的椅子坐下，高俊不客气的问。
“他小姨子离婚了，再嫁的你猜是谁？”
杨厂长神神秘秘的说。
“谁？”
“叶文华的表弟。”
“草啊。”
“我就说姓叶的今天怎么这么膨胀！那老宋什么立场呀。”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