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奇等人的计划方睿是不知道的，从皇家幻兽师学院出来后他就出了东门，骑着血焰往老爷子那赶。
老爷子今天约了王老师，就等着他去呢。
城外不对幻兽进行管制，血焰速度飞快，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南门。方睿又一刻不停，一口气跑到老爷子那。
推开老爷子家的院门，方睿门都来不及关，就直奔堂屋。偏厅小桌上，老爷子正端着杯子喝茶，在他对面，王衡笑吟吟地看着正大口喘气的方睿。
“王老师。”
“快坐。”
王衡笑着朝方睿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欣慰。
“我说吧，知道你来了，这小子肯定怎么样都得赶回来。”老爷子放下杯子打趣，又转头看着坐到两人中间的方睿。
“怎么搞到现在啊？”
“在皇家幻兽师学院谈事情呢。”
“谈成了？”
“成了。”
方睿点点头，端起茶壶给两人添了点，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老爷子对他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了，也不阻止，只略微有点肉疼。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难搞，尤其那个陈武，阴阳怪气的。最后我还是搬出来鹄伯才吓唬住他。”
“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老爷子嘿嘿笑道。
“他们以为你是在跟他们做交易，怎么也想不到不管是条件还是收益，都是你想要的。”
“我也没办法啊。”方睿耸耸肩道。
“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既想要进皇家图书馆，又想研究学生的二次契约，那不死命提条件？现在这样，就挺好的。王老师你说是吧？”
“你啊……”王老师笑着摇摇头，看着方睿眼中神色复杂。
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他在皇家幻兽师学院最后一个学生，也是最优秀的一个学生。
几个月前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偶然间相遇并收下的学生，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不论品行还是天赋，都是上上之选。
最重要的是，在坚守底线的同时，比起他来更多了几分灵活。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太过死板了。王老师喟然一笑，目视方睿语气悠长。
“你比我强。”
“啊？”方睿眨眨眼，不明白王老师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学生总是要比老师强的。”
“我在契约符文上的造诣比起老师你来还差得远呢。”方睿嘿嘿笑道。
“迟早的事。”王老师笃定道。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在符文的学习上没偷懒吧？”
“那肯定没有，你给我留的书我都看完了。”
“哦？那我可得考考你。”
“尽管考。”方睿自信道。
“你先把现行的四十八种基础符文画出来。”
“没问题。”方睿向老爷子讨来纸笔，四十八种基础符文一挥而就。
“还有对应的功能解释。”
“好的。”
方睿继续书写，很快便完成了对基础符文的注解。老爷子看着纸上的内容，默默地点了点头。
基础符文这东西，还是他教方睿的。方睿学得好，说明他教得好。
“嗯，不错。”王老师称赞道。
“接下来，把你现在用的契约符文复刻下来。”
“哦，好。”方睿稍微思考了下王老师的用意，提笔在纸上画出和血焰签订的契约。
王老师看着方睿画出的符文，心里暗暗点头，单从契约符文上来看，方睿的基础绝对够扎实。
只是随着纸上的契约符文越来越密，王老师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等到方睿好半天画完，王老师更是盯着纸面久久不语。
老爷子原本靠在椅子上喝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抬眼看了看王老师，又顺着王老师的目光扫了眼纸上的符文，眼神也变得讶异起来。
“这符文是你自己设计的？”王老师看了半天，才将目光转向方睿，语气惊疑不定地问道。
“对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自己的情况了。”
“你的主魂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王老师惊讶道。
契约符文的设计不是说数量越多越好，一定要遵循均衡的理念。
虽然总体上来看，符文数量越多，效果越好，但过多的符文会导致魂力运转路线过长，发生运用不畅的情况。
同时也会对主魂造成很大的负担，甚至当主魂上刻画了超出极限数量的符文时，还有可能降低主魂的强度，出现崩碎的危险。
就像被过度雕刻镂空的石头，稍一用力，就会碎裂。
但看方睿所绘画的契约符文，居然包含了整整三百多个基础符文！
这些基础符文相互配合，构成一个个小模块，再由模块组成整个契约，功能性虽然强大无比，但无疑大大超过了正常主魂能够承载的极限。
如果方睿真的是以这幅符文刻画契约的话，那他的主魂该强到什么程度？
老爷子表情震惊，坐在一旁紧紧抿着嘴。他生怕自己忍不住说些什么暴露了方睿的秘密。
他知道方睿把血焰契约的副魂变成了主魂，但他没想到这蜕变后的主魂这么强啊！
三百多个基础符文就这么刻画上去了，这小子是怪物吗？
“按照你这符文数量，都足以和二次契约的效果媲美了。”王老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艳羡地摇了摇头。
“我现在都忍不住在想，要是你完成了二次契约的话，实力该会有多强了。”
“但问题是现在没有合用的二次契约啊。”方睿苦笑道。
“血焰和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现行的四种契约，除了使徒契约之外，选择哪种都是对实力的极大浪费。可血焰又没有掌握规则之力，没法签订使徒契约啊。”
“那你知道创造一种新的二次契约的难度吗？”王老师面色严肃地问道。
“这相当于已经有无数前人行走过的大道之外，再重新开辟出一条路来，甚至你连这条路能不能打通、最终通往何处都不知道。”
“我知道啊，但我想试试。”方睿认真答道。
“就像您之前说的，任何一条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已经有了四条路，为什么不能有第五条？”
“可在你之前，几百年间已经有无数人失败过了，就算这样，你也要试？”王老师眼中泛着光彩，继续问道。
“前人的失败也是后人的经验嘛，可以让我们少走弯路。最起码他们已经替我排除了数不清的错误选项。”
“年轻人果然无所畏惧。既然你有这个志气，那我就陪你疯一把。”王老师看着方睿眼中满是赞赏。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承受不住打击，半路放弃的话，可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学生。”
“放心，不会的。”方睿满脸自信道。
“这是我整理的有关四种二次契约的研究，你先看完，然后我们再开始新契约的设想与模拟。”
王老师从随身的储物袋里取出厚厚一本笔记递给方睿，方睿伸手接过，语气无比轻松。
“就这么点？我一天就看完了。”
王老师轻轻一笑：“这是书单目录。”
方睿：？？？
……………………
晚上回到家，方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上眼，脑子里尽是目录啊符文啊什么的，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早上，方睿刚跨进皇家幻兽师学院大门，就看到白正奇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主任早。” 方睿礼节性地笑笑，脸上完全看不出情绪。
白正奇也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方睿跟他走。
“我今天过来时通知你一下，昨天谈的交易内容有所变动。”白正奇见方睿跟了上来，边走边说道。
“什么变动？”方睿一愣，“刚谈好的条件马上就变？这就是你们皇家幻兽师学院的行事风格？”
“你先别急。”白正奇看着方睿淡淡道。
“昨天你走之后我们又开了个小会，最后决定对你的训练成果进行考核，考核通过了才能继续在皇家图书馆待下去。”
“那要通不过呢？”方睿问道。
“没通过的话，皇家幻兽师学院随时可以终止交易。”
方睿略微思索后点了点头，“训练的确得看到结果，这个要求也算合理。”
“你们准备怎么考核？”
“过段时间我们会邀请帝国军事学院和奇点学院的一年级学生来校交流。只要皇家幻兽师学院的学生能压他们一头即可。”
“打赢帝国军事学院？你在开什么玩笑？”方睿一下子炸了毛。
“他们学院的赵夷你知道吧？实力跟我不相上下的，刚开学就横扫皇家幻兽师学院。就内院那群货，那个够他打的？”
“还有，我现在是奇点学院的，你让我训练皇家幻兽师学院的学生去打奇点学院？是不是脑子有包？”
“你告诉我，是不是陈武那个混蛋想出来的主意？我这就回去告诉我鹄伯去。”
“咳咳，你现在去追究谁想的主意也于事无补，反正最后就这么决定了。”白正奇尴尬地咳嗽两声。
“皇家幻兽师学院和帝国军事学院的学生实力本就相差不大，只要你的特训有成果，压他们一头还是不难的。”
“况且我们这边已经把帝国军事学院的赵夷排除在外，只要打赢除赵夷外的其他学生就可以了。奇点学院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他们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见方睿面色犹豫，白正奇继续道：
“我不知道你进皇家图书馆到底是想干什么，但你如果想长期在图书馆待下去的话，就要达到皇家幻兽师学院的要求。”
“只要你给内院学生的训练能一直起到效果，你就可以一直在皇家图书馆待下去。”
“你们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等价交换，这是最基础的。”白正奇耸耸肩道。
“怎么样？还要继续交易吗？”
方睿思考半天后抬起头咬牙切齿道：“继续！”
白正奇笑了笑，停下脚步让开到一边，恰好将赛场的轮廓暴露在方睿视野中。
“那现在，该去见见内院的学生了，哦不，是你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