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某人在510所闷头忙活的时候,京城陆续收到了许多与他有关,或沾边的消息……
首先,肯定是老萨和罽宾国的冲突,引发的激烈震荡。大势上与曲某人不沾边,但毫无疑问,这小子肯定没少赚。
赚多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头至尾一个字都没透。
倒也不算太意外。
从最开始的招商局,在九龙仓上亏钱后埋怨他。到后来三家抄底和黄被套,害的那小子损失巨大,无法完成控股长和的既定目标。当时他就说过,以后不再向内陆透露金融方面的消息。
还真是说到做到,一个字也不透了……
除了趁着中东动荡大捞“歪财”,那小子名下的生意可谓四处开花。在戴英与人合作成立卫星通讯公司,在弯省与那哥俩合伙吃下示范工厂。还听说,正在通过苹果的史蒂夫跟Amd谈判。要是谈成,肯定又是一桩大生意。
沙巴州那边他可能不是投资的主力,但就冲几百公顷山林,又是纸浆厂又是拆船厂,又是修路又是建港,还有发电厂,投资也绝对不小。
赵小军不情不愿的透露,那小子准备在华尔街买楼,后面准备跟老美的数学家合作,用人工智能炒股炒期货……
除了外面大手笔投资不断,港岛大屿山正在进行规模超过两百亿港币的商业开发,长和集团四家子公司复盘后表现强势。
国际货柜码头的扩建计划也正式对外公布了,目标是打造亚洲第一大集装箱货柜码头,成为东亚物流中转的核心。
与之相对应的是,于内陆的项目全部停滞了。
不能说停滞,所有已确定的项目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但不再关注。
不但那小子本人不关注,俞曼雅也表示老板手下人手不够。所以,要辞去沧浪财务官的职务。
啥意思?
这是要完全甩手呀。
已经投出去的钱和确定的项目,爱咋地咋地呗?
啥意思?
失望了,选择高高挂起,不再操心,也不再掺和了?
整天闹幺蛾子让人头疼,忽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更让人头疼。
梅老二听到他老子的分析,面上严肃郑重,心里憋着劲呵呵的笑,判断那小子是耍心机呢,请等着老几位给他出气。
这会儿见到人,短暂的聊了两句,他明确的感觉到,这小子是真不对劲,是真的不准备再掺和内陆任何事了……
心里多多少少的还有点怀疑,试探:“沧浪集团化,上面已经批了,具体……”
“跟我没关系。”曲卓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怎么能跟你没关系呢?”梅宣宁瞪眼。
“我是沧浪的技术官,技术以外的事与我无关。”
“无关?哼~”梅宣宁没好气的提醒:“我跟你说,你要不拿出点强硬态度,我一个人可顶不住,下面子公司……”
“几个博一钱儿呀,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早黄铺早省心。”
“诶~你小子……”梅宣宁傻眼了。
愣了半晌,瞪着俩眼珠子问:“你……不管了呗?”
“眼不见心不烦。问问谁想接沧浪的股份,没人接就捐了。”
“捐了?”梅宣宁咔吧了两下眼,半边腮帮子抽了抽。
“玛德,老子特么搭钱出力收益全捐,还特么被当成肥肉啦,阿猫阿狗都想咬一口……我特么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梅宣宁后背凉气乱窜,心说:完啦,这是真急眼啦……
空气陷入沉闷,773四平八稳的过天坛、珠市口,顺着河沿大街一路向北,随后从地安门东大街拐进南锣鼓巷。
眼看快到帽儿胡同时,曲卓见前面39号,就是给曲秀梅两口子的那个院,大门外几个人在路边和灰,旁边还堆着一堆砖头。
稍微离得近一点,能看到除了俩和灰的工人,还有于大春、街道柳主任、办事员小王和瞅着肯定超过了一米五的乔大王。
小丫头片子一个夏天又窜了不少。
看了眼时间,都十二点四十了。该让她姐揍她了,不赶紧去上课搁那瞧热闹……额,好像是周四。
曲卓看清几人时,几个人也看到了正在驶近的773。
知道基金会出车是去接曲大领导,大伙儿看到车后露出笑模样的同时,小丫头也在傻乐。边乐边往后退……看架势好像有点想脚底抹油的意思。
就在这档口,从院里出来个精瘦的女……短头发……男的?
没看到脸,就冲那走道时扭腰送胯的步子,曲卓立马想到了付二保……
“停车。”
随着曲卓开口,正打方向准备往路右靠,方便左转的于勇踩下刹车。
“姐~夫~~”
乔大王拿捏出含糖量至少六个加号的小动静,一副乖巧的模样颠颠跑过某人身边……笑的有点假,几乎把心虚挂在脸上。
“折腾什么呢?”曲卓示意三十九号院。
离得近了才看清楚,这是准备在39号院的倒座房中间开门,还是加高的对开门。
“额~~~~”乔大王脸上傻笑,嘴里拉着长音儿。
“恩公。”付二保紧着往前走了两步,红着眼眶,语调带着戏腔,规规矩矩情真意切的鞠躬行礼。
“你怎么回来啦?”曲卓纳闷。
之前让基金会出面,安排付二保爷俩去港岛治眼睛。
已经说了送他场机缘嘛,确定眼睛能治后,让曹蕾带话给了付二保两个选择。一个是资助他在港岛开一家裁缝铺,一个是把他介绍给刘培基。就是那位港岛知名服装设计师。
刘培基对去冬内陆民俗音乐会的演出服很欣赏嘛,得知付二保是设计者,主动跑去医院,简单聊过后不算意外的伸出了橄榄枝,想招付二保去他的服装工作室当设计师。
付二保被突如其来的机缘砸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选。跟他爹一番商量后……爷俩决定回家。
付二保的爹付德林虽然只是个裁缝,但从记事开始,几乎完整的历经了京城的战乱起伏和大王旗变换。对待问题,也算是有自己的一番理解。
劝付二保:港岛这种纸醉金迷的繁华之地,就不是他们父子这种没依靠的小人物,能够轻易扎根的地方。
自己支买卖,上无人脉下无老客。就算凭手艺打开局面,忘了京城在家做活儿,都经历了什么啦?
港岛也是有裁缝铺的,你手艺好还没根脚,就是罪。挨欺负都没处喊冤。
在京城,最多撕你两块布料,撅你个针尖儿。在港岛,要是有人存心坏你,搞不好是要折手折脚,甚至折命的。
跟那位大设计师混饭吃,就付二保那习性做派,在内陆遭人白眼儿,到了港岛就没人笑话啦?
就算那位大设计师惜才,愿意回护他,但设计师算几品官儿?
说到底,不过是个凭着大户人家老爷太太、公子小姐的青眼,混口饭吃的手艺人罢了。
今天人家愿意吹捧他,他是大设计师,赶明儿个吹捧别人去了,他算个屁呀?
这人呐,贵在有自知之明。没有那逆天改命的雄心壮志和头脑手段,就老老实实的傍棵大树好乘凉。
在京城,现成的大树就杵在那。放着家门口的近便不理,留在港岛吃下眼食?
所以,儿呀,别被乱花渐欲,给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