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顿时也有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打算跟着老王一起离开。
还有些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患者则是提出了疑问：“可是我们一大早就来了，也没见过谁往里面搬保健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对啊，刚才我在外面看了半天，不就进去一个年轻人么，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来帮忙的，真正的大夫还在后面？”
“帮忙？你想多了，那小子就是大夫，姓梁的刚才拿大喇叭喊的什么你们没听到吗？”
众人再次沉默，但还是有人往前上了一步，说道：“来都来了，我去看看，正好你们一走里面又有位置了。”
老王闻言不屑一笑：“你们几个愿意当那个怨种就去当，我先回了。”
“这老头也真是的，走就走呗，话说的那么难听，要我看那小伙子挺面善的，不像是个骗子。”
说话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人们平时都喜欢管她叫玲姐。
这位玲姐在圈里可是相当有名。
早年间她和丈夫南下经商赚了个盆满钵满，退休后老两口光是吃利息就能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生。
这人一有钱又没事干，就喜欢折腾些有的没的，比如这老太太，就爱养生。
这么多年下来，在各式各样疗养院美容中心花出去的钱少说也有百八十万，是无良商家和保健品骗局最爱的头号顾客之一。
堪称韭菜界的模范。
今天陆辰不推销保健品还好，要是推销，可能老太太还要更高兴些。
身边这些老朋友们不是没劝过她，奈何老太太也有自己的见解。
“我这些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活着的时候不享受还能干嘛呢。”
“再说我也没指望真靠这些东西延年益寿，命都是老天爷定好了的，花钱只是图个心安。”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他人自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你有钱，你任性。
外面还在喧喧闹闹，里面的陆辰却是已经开始治疗，在昨晚上几个老家伙们的维持下，一众病患有条不紊的开始排队就诊。
“陆医生是吧，我今天来是想让您帮我看看我这个咳嗽的毛病。”
很多老年人，除了像陆辰母亲那样身患重疾的以外，大多数人的毛病都差不多。
无非就是腰腿疼痛，肺腑有损，再严重点可能是陈年暗疾一类，这些病痛并不致命，但会随着患者年龄增长以及身体逐渐虚弱后愈演愈烈。
如果不针对性治疗或是压制，最后很有可能会让病人度过相对痛苦的余生。
“没问题，您把手腕搭在这里就行。”
虽然陆辰只要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超过一段时间，就能看出对方身上的大概毛病，但今天毕竟是公开场合，这种有违常识的操作还是少来为妙，免得让这群还没有对自己建立起信心的老人们忧心忡忡。
当然号脉也有好处，那就是诊断速度更快，对病情的判断更为准确。
“您这病应该有几十年了吧，早年是在纺织机械厂工作？”
“陆医生您真神了，这都能诊断出来？”
陆辰心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但话到他嘴边，却变成了：“早年间的联邦纺织机械厂的材料当中含有大量微尘，那时候没有现在这种防护措施，微尘被吸入肺中，会导致肺部纤维化，严重者还会导致哮喘。”
老人闻言眼前一亮：“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那几个老同事，就没有一个不是哮喘的，头两年还有一个因为肺病走了的，哎……”
陆辰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才好。
早年国家困难，各行各业都是靠工人舍命去拼才换来的蓬勃发展。
肉身搅石油，算盘敲核弹，还有老人这种基层工人，无一不是在透支生命为社会做贡献。
“您这个病，我没办法让他彻底痊愈。”
这话不是陆辰想说的，如果按照他的意思，应该再委婉一点。
老人脸上并无多少失望之情：“没关系，其实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西医开的药也能止咳，就是有点副作用。”
好在紧接着陆阳又道：“但是我可以帮您缓解七成以上的痛苦，并且没什么副作用。”
老人：“……”
现在这年轻人说话大喘气都是跟谁学的？
陆阳脑海里的声音再次指引她对老人说道：“我给您开一副方子，回头您自己抓药就行。”
“啊？医生你不给抓药吗？”
陆阳无奈一笑，“您看我有这条件吗？”
他今天来就带了几包银针，还有一些消毒用品，抓药根本就不现实。
“我就怕……”
“您莫非是怕我这药不管用？”
“没有没有，我信不过老梁，还信不过孙哥吗，陆医生的医术我是放心的。”
“就是现在这个药材啊……哎。”
老人叹了口气，娓娓道来：“不瞒陆医生您说，我老伴的毛病比我严重多了，她这些年来吃药就没断过。”
“前两年还行，虽然也治不太好，但起码还有效。”
“但这两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同样的方子同样的药，以前吃七副药就管用，现在至少得十副药才行。”
“我听人说咱们联邦的好药材，似乎都被一些药企给垄断了，留给咱们老百姓的全都是药效不足的次品。”
“所以现在就算您给开的药方再好，可没有好药材也还是没用啊。”
“竟然有这种事。”
陆辰闻言眉头紧锁，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想想也是，自古人们就有把药材分成足年份，和不足年份的习惯，诸如一些人参雪莲之类，更是有百年、千年之划分。
越老的药材药效越高，价值自然也更贵。
早就听人说过“治病的药不是好药”，因此药企才会专门研发一些只压制病症但不会让人痊愈的药，为的就是能长期大量割人韭菜。
其实这种事在联邦都还算轻的，更夸张者比如南翰，他们的药企甚至直接暗中跟食品加工行业达成了密谋。
这些人故意在食品添加剂里放入能够使人慢性致病甚至致癌的材料，随后再向患病者兜售相对应的治疗产品。
这种把民众当成牲畜一样的行为，竟然真的丧心病狂的存在着。
现在看来，联邦的某些药厂似乎也有朝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陆辰望着自己手中刚刚写好的药方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