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方才我与赵管事所说之事，你意下如何，可愿出去闯闯？”
魏安虽然心动，但还是询问了赵丹的意见。
“我听小主人的。”赵丹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对魏安已经是心服口服。
“那魏小郎君...”赵真眼巴巴的看着魏安。
马场原来有两个相马师，加上赵真，一共三人，只不过其中一个年龄大了，精力不济。
选马也需要消耗精力的，就如同找丹看了半天才选上三匹。
在牧民的马场里，对方自然还要耍花招让你买一些劣马，没个好的眼力可不行。
有好的相马师马场可以得巨利，若是挑选不当，多买些病马，马场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赔钱还砸口碑，重要的是会得罪主人身后的大权贵。
“那过些时日，我再带他来马场。”魏安下了决心。
“如此甚好，下月初一来便可，届时商队做些准备，初三我等启程去武威郡，趁着过冬前马价低，买上一批。”
听了赵真的解释后，魏安稍微了解了一下。
游牧民族没有储粮的说法。
冬季青草也都变成了干草，冬季的牧民依然可以喝奶吃肉，但是牲畜们的生活却异常艰难。
因为吃的都是干草，营养极低，马匹会变得很瘦，身体瘦弱，也容易得病死亡。
商人应该就是趁着入冬前去买一批，下雪之前带回来。
牧民正好也卖掉一些马，又可以换取粮食可以过冬，又可以减少损失。
“可。”
魏安忽然想到一件事：“赵管事，马场可有伤马？”
“有，今日场内就有两匹马折了腿骨，会卖于屠夫宰杀。”
“为何卖于屠夫，不可治愈吗？”魏安问道。
赵真叹了口气，摇头道：“魏小郎君，马好动，一生站立，若是伤于他处尚可痊愈，若是腿骨头伤了，马活跃好动，极难治愈。
即便医治，伤好一些它又会受伤，翻来覆去，还不如给马儿一个痛快，也少受些苦痛。”
赵真一说，魏安似乎有点记忆被唤醒。
马若是一条腿断裂或者韧带撕裂，他的体重就会由其他三条腿承担。
马的蹄骨是三角形，尖利的，三条腿若是增加重量，蹄骨就会刺入蹄壁，导致蹄叶炎。
而且马腿废了一条，运动量就会下降，他吃下去的粗纤维食物不好消化，毒素在体内堆积，容易导致器官衰竭。
而马也不能长期躺着接受治疗，躺着会导致血液不循环，肌肉神经坏死。
把马吊起来，它又会惊恐自残。
所以马腿受伤，马的生命基本上就结束了，能活下来的基本上万中无一。
好像后世医学那么发达，但赛马一般腿骨折都会被安乐死，是为了让它减少痛苦，而不是马主冷血。
否则那些得过名次的马留着配种也能日进斗金，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
“我可否买下伤马？”魏安问道。
“小郎君，马肉并不可口。”赵真提醒道，他以为赵安买回去是杀了吃肉。
“肉不可口倒是无妨，我等并不讲究。”魏安接话说道，就让他误会好了，后面再说。
伤马在另外一处，赵真带着魏安和黄忠前往。
赵丹等三人与马场的人一道留着给马配马鞍等马具。
很快，魏安看到了两匹伤马。
“这两匹马因何受伤？”
这两匹马其中一匹应该也是凉州大马，身高近六尺一寸，就一如其他马一样四肢粗壮。
另一匹估计得六尺六寸，在马场中魏安没见到如此高的马，此马通体黑毛，只有额头一撮白毛，恰似半月，如同包公。
这等身高，超过一般汗血马的身高了。
这匹马体型流线型，四肢发达，唯一的遗憾是前腿受伤一瘸一瘸的。
“今日两匹马在奔跑之际误踩鼠穴，马腿因此折断。
原本这凉州马值十五万八千钱，这匹汗血马值三十五万钱，如今却只值肉价。”
赵真对马熟悉，价格信手拈来，同时脸上带着可惜。
“三十五万钱？”魏安惊讶道。
赵真点点头：“此马是主人从一凉州牧民处买下的，原想留在马场配种，未曾想，哎。”
“种马！”
赵真点点头。
经过赵真解释后，才知道与外族交易，买的公马都是要阉割后的。
他们不卖好的种马，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就是不想让别的马场自己繁育好的马匹，这样他们才能持续得利。
公马未阉割的时性格暴躁好斗，不适合做骑乘马，更不适合上战场。
一匹战马要兼具体格强壮、勇敢、温顺。
母马虽然也有体格大、而且性格温顺，但胆小，没有头马意识，能做乘马，但是成不了好战马。
因此阉割后的公马才是完美的战马。
因为战争，大汉损耗战马太多，许多优秀的公马都被阉割。
加上大片的草场、林地领地被耕地吞噬，国内养的马没有驰骋的地方，导致百姓养马的质量越来越差。
最后只能靠边疆几个马场补充战马，而战乱频发，产出的马跟不上损耗了。
可悲。
如此看来，那魏虎献上的马蹄铁可以极大的减少马匹损耗，实际意义比以前自认为的重要还要重要的多。
最终却只得到了一个太仆寺骑吏的职位，俸百石，得到了一些钱财赏赐。
大汉，又让魏安失望了一次。
“这两匹马何价？”
“两匹马合四千钱，小郎君是带回村中杀，还是我唤个屠夫来？”
“村中有族叔擅屠杀技，就不劳赵管事了。”魏安拒绝道。
这样的好马杀掉也太可惜了。
回到方才的跑马场，却发现赵丹等三人鼻青脸肿，脸上还有怒意。
魏安：“方才发生何事？”
“小主人，我等正在为三匹马套装马具，来了一群人说要买下马场全部的马。
我等据理力争，说这三匹马已经定下，对方直接动手，后来对方听说主人名讳，便收手离去。”
赵真问道：“对方是何人，可曾知晓？”
马场小厮道：“管事，是黄绍。”
魏安问道：“黄绍是何人？”
赵真看了看左右：“黄绍和黄良是平氏县有名的游侠兄弟，后来加入了太平道，成为了太平道在平氏县的重要头目。黄绍常来马场采买马匹，数目颇大。”
魏安：“黄良，此人可是太平道的祭酒？”
赵真点点头：“正是此人，在平氏县，黄良仅次于执事孙仲。”
魏安看了看赵真。
赵真知道魏安的意思，苦笑道：“魏氏的告诫主人记在心中，然太平道是大户。北方运回的马大部分都被其吃下，这里的富贵也有士族一份。”
魏安摇摇头：“火中取栗，谨防引火烧身啊！”
“小郎君所言甚是，主人亦有安排，主人已在洛阳、成都已购置宅院田地。”
洛阳！
洛阳也稳定不了几年了。
成都倒是能安稳一段时间。
娄家还真是狡兔三窟。
“那黄绍走了？”
“走了。”马场小厮道。
魏安哼了一声。
刚干掉了他哥哥，又特么来个弟弟，这是逼着自己让他家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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