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穆凌霄不解。
厉王强忍笑意：“没什么。”
话音落下，却是笑得更厉害了。
穆凌霄用眼神询问厉王身后的清风和逐影，奈何二人也是一脸疑惑，甚至二人还对望了一下，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穆凌霄略有担忧。
北魏强敌在侧，厉王这个责任心太重的摄政王，一时心急也是有的。
而且，人能够承受的压力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了这个限度，身体和情绪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结合厉王这莫名其妙的笑意，穆凌霄觉得，厉王大概是得了失心疯。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厉王的肩膀，小声道：“王爷，凡事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厉王大概明白穆凌霄这是想岔了，偏偏又不想解释，冷不丁看到她的花猫脸，那满腔的笑意又忍不住了。
他见过她身手利落的样子，见过她剑拔弩张的模样，更见过她运筹帷幄时自信从容的姿态，可现在，他第一次见识到她娇憨可爱的一面。
大约是吃了栗子之类烤制的食物，她的嘴唇周围沾上了些许的黑灰，又随意抹开，脸上就跟小花猫似的，有一种独具一格的美感。
总这么笑也不是个事儿，厉王好不容易忍住，问道：“你过来，是找本王？”
“是。”穆凌霄应道。
只是，眼见着厉王现在这失心疯一般的样子，穆凌霄又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抱大腿。
“外面冷，怎么没在府里等？”
话音刚落，厉王自己就想到了原因。
其一，他不在府里。
其二，门房的人不认识穆凌霄，就算是他在府中，也不会放她进去。
于是，翻身下马的瞬间，厉王朝着清风使了一个眼色。
清风立刻就懂了，去交代门房。
开心果也在这个时候看到穆凌霄的花猫脸，急忙拿出帕子，给她擦了。
穆凌霄随即下了马车，与厉王一道走进厉王府。
在王府落座之后，一个硕大的火盆立刻端到了穆凌霄跟前，之后是各色点心、瓜果，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子。
“想吃什么，随便吃。咱们边吃边聊。”说着，他握紧手里的栗子，却没舍得吃，随手装进袖袋里，隔着一层布料轻轻摩挲着。
穆凌霄剥了个核桃送进嘴里，思考着该怎样开口。
见穆凌霄迟迟不开口，厉王问道：“今日来，有事？”
“是。”
穆凌霄略一迟疑，开心果就插嘴道：“她今天来，是想抱你大腿。”
唰！
厉王的耳根，顿时就红了。
他甚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满腹不解，这有什么好抱的？
穆凌霄也不由得红了脸，伸手打了开心果一下，嗔道：“闭嘴。出去晒太阳去！”
“哦。”开心果应了一声，悻悻而出。
临到门口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厉王身后的逐影：“当啥电灯泡？跟我一起出来。”
逐影纹丝未动。
厉王吩咐道：“逐影，带这位、这位开姑娘在府里转转。”
逐影应了一声，立刻就出去了。
这下，偌大的厅堂之内，就只剩下穆凌霄和厉王。
穆凌霄心境坦荡，直接将来意说清楚，末了还加了一句：“王爷事忙，这些微末小事，本不该来叨扰王爷。王爷若是觉得困扰，只管回绝了也就是了。”
厉王失笑：“这可不像你。依着你以往的作风，不是应该拿把刀横在本王的脖子上，威胁本王必须要答应吗？”
穆凌霄瞪大眼睛：“王爷，你怎么对我有这么深的误解？我绝不是那样粗鲁的人。”
“嗯，不是。”说着，厉王又想笑了。
但是，看着穆凌霄那过分认真的目光，他又不好意思笑了。
怕把她笑恼了。
深呼吸定了定心思，厉王说道：“三殿下有这份心思，最好不过。只不过虎威军是本王亲手所创，招兵极为严苛，规矩已经定下，就算是本王，也不能插手招兵之事。”
穆凌霄点点头：“我懂。若招兵不严苛，到了战场上就会送命。我此次前来，并非是希望王爷开后门，只是希望王爷将标准告知，也好让三殿下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眼下还有七八日就是新年，三殿下就算是从军，也要在年后去。既然如此，也就有努力的余地。”
厉王想了想，道：“这样吧，这几日我让清风去指点一下三殿下。虎威军的招兵标准，清风再清楚不过。”
“好，那就多谢王爷了。”
该说的都说了，穆凌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宽慰厉王：“王爷，纵然强敌在侧，急也是急不来的。还请你放宽心，不要太过为此忧心。”
“多谢你开导本王。”
厉王约莫猜出穆凌霄是误会了什么，却并未戳破，反倒是眉宇之中添了几分哀伤：“本王的确是在为这些事情忧心。”
“要不，我请王爷喝酒？一醉解千愁。”
“那倒不用。后花园的红梅开了，不如你陪本王去赏梅吧？”
“也好。”穆凌霄痛快答应。
总的来说，厉王这个人除了脸色有些臭，脾气有些坏之外，没有别的缺点。
而且他现在这个样子就跟一头受伤的小兽一样，让人忍不住就起了怜爱的心思。
王府极大，去后花园的红梅园要走一段长长的路。
到底是王府，虽然现在是冬天，可王府的景致依旧别有一番美感。
各色的茶花树，挺拔的青松，盛开的腊梅……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二人并肩而行，却又谁也没有说话。
穆凌霄正打算找个话题来打破这沉默，就听后面传来一个女子愤怒的斥责声：“前面那是谁？怎么如此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