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竣带着卫昭，直奔父亲卢诫川的书房。
卢诫川虽然不知道卫昭的来意，不过按照卢家先礼后兵的计划，热情接待卫昭。
说了一堆客套话之后，卢诫川回到正题。
“卫大人，今日到访，可是有要事？”
“卢家出钱修缮知府衙门，本府今日特为道谢而来。”
“呵呵，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不瞒卢老爷，衙门后院布局，本府很是喜爱。今日前来，倒也不全为道谢。”
卢诫川内心冷笑，表面还是客气道：“知府大人，有事尽管开口，卢某能帮到的地方，必当竭尽所能。”
“卢老爷应该知道，本府此前曾在横烟村杀过两个地痞。”
“有所听闻。知府大人三品修为，能在几位五品中安然离开，不简单呐。”
“不知道卢老爷有没有听过金蚕甲的名号。”
卢诫川略作回想，然后摇头。
一旁的卢竣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卫大人，可是三十多年前，江湖十大至宝之一的金蚕甲？”
卫昭赞叹道：“卢公子当真见多识广，消失在江湖三十年的东西，以你的年纪，居然识得。”
“卫大人谬赞，只是喜欢这些江湖往事，恰好听说过而已。”
卢诫川奇道：“金蚕甲，有什么奇妙之处？”
“七品以下刀剑，皆可抵挡。七品与八品攻击，可保披甲者不死。对九品没有用。”
卢诫川一听金蚕甲的功效，内心震惊不已。
震惊过后，他想到了更多。
姓卫的这是什么意思？
金蚕甲这等宝贝，怎可轻易示人。
若是传了出去，不说临安府这些人会不会对付他。
武林众人，有觊觎宝甲者，绝对会寻上门来。
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卢诫川想不明白。
卫昭却不管卢家人在想什么，继续他先前的话题。
“本府听说横烟村恶霸牛犇，与卢府关系不浅。本府身为本地父母官，绝不允许牛犇这样的人为祸百姓。为了避免一场误会，特来跟卢老爷知会一声。牛犇，本府要抓回府衙大牢。”
“卫大人这是哪里的话，牛犇触犯的是大雍律法，如何惩治，全凭卫大人定夺，卢家绝不插手。”
“多谢卢老爷。”
“卫大人客气了。”
“对了，本府入府前，听卢家一位公子说，京城来的卢荥少爷死了，可有此事？”
卢荥的死，卢诫川本以为大家心照不宣，彼此都不会拿到台面上来。
卫昭突然提出，卢诫川父子脸色同时一变。
“确有此事。”
“不知为何，卢公子说这件事是本府所为，本府当真是稀里糊涂。卢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卢荥死的那晚，卫大人化名魏绍，恰好在隔壁吃饭。卢竑这混账便觉得与大人有关，大人当他是瞎说便可。”
卫昭解释道：“那晚客悦酒楼的冯公子打伤本府同伴，本府向他索要赔偿，因为人生地不熟，寻找医馆时迷了路，多走了一段。卢老爷不会以为，本府这点三脚猫功夫，能杀死卢公子吧？”
卢诫川笑了两声。
“自然不会，卫大人，我相信这件事与你无关。”
卢诫川与卢竣已经确定这件事与卫昭有关系。
他当然无法杀死卢荥。
因为出手那人，是隐藏在他身后的高手。
卢家这些天，一直在努力寻找那位神秘人，只是毫无线索。
“卢老爷能相信本府，最好不过。为了回报卢老爷信任，有件事不妨提前透露给卢老爷。”
“何事？”
“昨日临安城发生的事情，卢老爷应该知道。许家这等目无法纪之人，本府绝不允许他们在府衙做事。本府已然决定，彻底清理与许家有关的官吏。”
卢诫川挤了个震惊的表情。
卫昭对付许家可能的手段，他们早已料想到了。
“卫大人，许家在临安府经营多年，此举怕是会找来报复。”
“哼！就许家昨日举动，你觉得他们会把我这个知府放在眼里？不收拾许家，本府的面子往哪放！”
“呵呵，卫大人好魄力。”
“若是人人都像卢老爷这般上道就好了。说这件事呢，也是想告诉卢老爷，等许家的人滚蛋了，你这里若是有合适人选，可以推荐给本府，本府自会安排。”
卢诫川一脸错愕。
这一次，他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
他是真没想到卫昭会提这样的条件。
短暂愣神过后，卢诫川表达谢意。
卫昭就此告辞。
送卫昭离开，卢诫川父子二人回到书房。
“老三，你把大家叫来。”
“是，父亲大人。”
因为卫昭的到来，卢家重要人物这几日都在家族之中。
不大一会儿，这些人到了书房。
转述完刚才书房中的对话，卢诫川让大家分析，卫昭想要玩什么把戏。
卢家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大哥，姓卫的难不成是想拉拢我卢家，对许家下手？”
“三哥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也许只是他的缓兵之计呢？”
“卫昭是执剑人，别忘了执剑人当年是怎么对待顾家的。”
“那卫昭身上居然有金蚕衣？放出去风声，江湖人士就能要他的命！”
“大伯，有没有可能，卫昭真的想与我卢家合作？他手下才几个人，势单力孤，独自应对临安府各方力量，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才会寻求盟友。”
“卢荥就是他杀的，若是他想与卢家合作，为何杀死卢荥？京城的责难，用不了多久就到了，咱还没有想到怎么应对呢。”
……
其他人各抒己见。
卢竣站在角落，一言不发。
直觉告诉他，卫昭的举动，极不合理。
他绝对不是为了拉拢卢家而来。
只是一时半会儿，他又琢磨不透卫昭的用意。
除了不承认杀死卢荥，卫昭提出的条件，卢家不仅没有损失，还占了便宜。
牛犇这种货色，根本不值一提。
他究竟想干什么？
沉思片刻，卢竣脑海闪过一抹灵光。
他拉拢卢家，难道是为了让许家错误以为，卢家已经与知府大人合作，进而与卢家交恶？
可问题是，卢家与许家本来就是竞争关系，并没有什么深入合作。
他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卢竣本以为自己抓住了卫昭的思路，不曾想，反而变得更加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