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一座座高不见顶的冰山。
冰山下，极寒的海水汹涌着，不断拍打着冰山。
海面上还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块，偶尔碰撞在一起，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白月尘又担忧了，这里的水看起来比他们那里冷多了，也不知道老祖宗会不会被冻着。
就算冻不坏，要是被这些冰块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孝顺的白月尘为自家老祖担忧着。
追随他而来的各路人马已经在冰原上碰上了头。
而白月尘在天元宗后山禁地看见的事情也开始在灵网上蔓延。
天下为之哗然。
“这该不会又是谁拍的短剧吧？”
“是啊，世人谁不知，天元宗立宗之初，便追求一个“正”字。任何违背正义的事情，他们都是坚决不放过的......”
“呵！我就说吧，这些名门正派一个个便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杀人放火，一个也没少干。”
“这个白头发的我在万宗大比上见过，他是天元宗的隐世长老史克朗！”
“啊！！楼上道友别走，详细说说，这个屎壳郎长老为人怎么样？”
“我也说不好，当时只远远看了一眼，但周身气度却是透着股高傲。”
“高手都高傲，我若是有他那修为，我鼻孔都能仰上天。”
“我记得这个屎壳郎一百年前就是大乘期了吧，看他胡子头发都白了，该不会寿元将近了吧？”
“有可能，眼看离着渡劫期飞升成仙就差那么一步了，偏偏自己寿元将近，搁谁身上都得疯。”
“可再疯也不能吃人练功啊！”
“你们说，天元宗其他人知道吗？”
“你这话说的，听视频里两人的意思，整个后山秘境都是他们的据点，天元宗那么大一个宗门能不知道？”
“那、那岂不是邪修门派？”
此条评论一出，底下许久没有评论刷出。
发出评论的人以为灵网卡住了，刷新了一下，却发现那条视频已经消失不见。
本来心中半信半疑，这会儿心却咯噔一声，骤然沉到了海底。
“这天下......要乱啊......”
有这一觉悟的不止他一人，几乎所有刷到视频的人心中都闪过这个念头。
事件中心的天元宗宗主牧必先，此时已经无暇他顾。
因为他自己都已经被控制起来。
虽然他是宗主，但其实他只有炼虚期修为。
而后山的前辈们却至少是大乘期。
“小牧啊，别耷拉着脸，我们也不是有意瞒着你，本想等你卸了宗主之位，突破大乘期再告诉你。”
坐在上首的人脸上虽然仍光滑，但头发已经半白，宽大的紫色衣袍罩再他身上，本应是潇洒风流之姿，不知为何，牧必先却从他身上看到了颓败之气。
他惊讶的瞪大眼睛；“师父，你生机为何流逝这么快？”
为什么他之前没发现呢？
印象中，他师父明明还是一头乌黑的长发。
他也最宝贝他的那一头乌发，绝不容忍有一根白发，连枯黄的头发都不允许有。
然而现在......青丝已被白霜侵蚀过半。
回想起来，自从师父突破大乘，避入秘境，他们师徒便再也没见过“面”。
他说的是这种没有隔着面具，直接面对面的见“面”。
怪不得避入后山的人再出来都喜欢带面具和帷帽。
原来，他们生机都在快速流逝吗？
木长青撩起胸前一缕长发，幽幽叹息一声：
“这便是你大乘期后，我们想告诉你的事情。你可知最近十几万年，飞升者几人？”
牧必先心中快速算了一下道：“最开始每千年可出二十几人，后来天地灵气消耗，飞升人数便慢慢减少，现在每千年不过几人。”
“嗯，不错，那你可知为何天地灵气在减少？”
“为何？”
“自然是因为这些飞升的人带走了大量天地灵气，而他们飞升时，上界回馈的灵气不足以补足此界的消耗。你再猜上界为何没有充足的灵气补充下界？”
木长青嘴角挂着笑，声音循循善诱，就像他年幼时那般和善客气。
可牧必先浑身却冒起了冷汗。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冒汗了。
吞了口口水，他干涩道：“因为上界的灵气也不足了......”
“不错，那你再猜上界灵气为何也不足了？”
木长青鼓掌，一下一下，缓慢又清脆，敲在牧必先心口，却一下重似一下。
“神界出事了。”
“哈哈，徒儿还是这么聪明，不错，神界出事了。二十多万年前，神界突然封闭，斩断了跟万界的联系。
自此，上界无人再得飞升，而下界的人却在源源不断飞升上来。
飞升上来的人争夺着上界的灵气，你说原本上界那些人会怎么办？”
怎么办？
阻止下界之人飞升，清缴已飞升的下界之人，想办法掠夺下界小世界的灵气......
每一个都代表着腥风血雨。
牧必先的血渐渐冷了下来，口中喃喃：“所以我们再怎么修炼也难逃一死......”
“徒儿也不必如此悲观，我们已经找到了方法。”
“什么方法？”
“神界关闭了，那我们就想办法打通神界的封印。而这需要无比强大的力量，所以我们需要将这分散到各个小世界的灵力都收集起来，到时，那神界封印再厉害，也受不了这么庞大的力量！”
木长青说得激情昂扬，牧必先却只觉得整个人已经冷麻了，他近若无声的道：“可我们就是在小世界里啊.....”
是待割的酒菜，待宰的羔羊......
“我们不一样，我们跟上界是合作关系。待这次气运之女打开飞升通道，我们便可跟着他一起飞升上界，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只要再收割了这个世界的灵气，便可打开神界封印！届时，我们皆可成神！”
木长青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跟他一起从禁地出来的人顿时兴奋的满面红光，连呼吸都粗了几分，他们群情激奋的喊着：“成神！成神！”
他们眼中的疯狂让牧必先心颤。
成神......那么容易吗？
可他的怀疑只敢放在心底，他垂着头，慢慢调整脸上的表情。
再抬头，已经是与众人一般无二的癫狂表情。
一直观察他的木长青满意的点点头：不枉他特意留下这个徒弟，果然最合他心意。
牧必先oS：废话！他算是知道那些比他优秀的师兄们为什么会一个个“陨落”了。
再不乖觉点，他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他本是一街边乞讨的乞丐，一生都在想办法求生。
为了能活下来，他可以是师傅最听话的徒弟，也可以是宗门最兢兢业业的宗主。
只要能活下来，他什么都能做。
只要能活下来......
等众人情绪平复，牧必先率先问道：“那师父，若是天下群起而攻之，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他已经着人将灵网上那条视频封了，但也已经传播了一段时间。
他们禁不了多久，很快，他们天元宗就会成为天下的公敌。
“别担心，我们并不是孤身战斗，这个世界可是有许多我们的同伴。”
木长青胸有成竹的安慰着。
牧必先双眸一亮，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兀自欣喜一番，又问道：“那白月尘......我们要不要......”
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说到这个，木长青敛去笑容：“我已经派人去做，不过他身边有高人保护，你可知元虚大陆可有什么不出世的高手？堪比散仙修为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