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面上，专门放画的橱子里，工作室的隐蔽角落，洛闻溪仔细查找，都没有发现《山居图》半点踪迹。
《山居图》不翼而飞，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人偷走了。
洛闻溪凌厉的目光在四周巡睃，其他古画都完好无损，屋里摆设也很规整，没有被乱翻过的痕迹。
窗户是从里面关上的，还未打开。
她刚才开门的时候，门锁是正常的。
那这个贼是怎么进来的？
很快，她做出判断：要么遇到了高手，要么熟人作案。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几个同事说说笑笑走了进来，看到洛闻溪愣了下，“洛总，来这么早？”
这么敬业的老板，让他们这些员工自愧不如。
“早。”洛闻溪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路上不好走吧？”
“是呀，有几次脚底打滑，差点摔个屁股蹲。”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装裱师心有余悸，“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要是摔一下还不得躺半个月？”
“就是啊，多亏洛总及时下通知，不用紧赶慢赶了。”另一位也随声附和。
“应该的，以后恶劣天气，大家以安全为重。”洛闻溪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几人，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诶？这墙上的《山居图》呢？”一个小年轻眼尖，发现少了东西，咋呼起来，“平时不都挂这儿吗？”
“哦，刚拿我办公室去了。”洛闻溪轻描淡写带过，《山居图》失窃这件事，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传出去，那观复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名声将会毁于一旦。
人家把画交给你修复，你却没有保管好，属于严重违约失职，如何再取信于人？
这就好比你把钱存银行，银行把钱给弄丢了，谁还敢再存？
洛闻溪给他们交代好今天的工作内容，随手取过书橱上端的招财猫摆件，去找丛冰商量对策。
“你说什么？《山居图》被偷了？”丛冰低声惊呼，蹭的下从座位上弹起来，“谁这么缺德？要不要报警？”
洛闻溪摇头，“警方介入的话，会闹得人尽皆知，对观复声誉有影响。先查查监控，看有什么线索再说。”
“监控？”丛冰拍了拍脑门，突然想起件事，“今天早上我到了后，就发现监控主机关了又重启的，打物业电话说是昨天跳闸停电了几分钟，会不会是盗贼搞的鬼？”
监控的主机就在丛冰的办公室，平时看监控，也是她这个副总的日常工作之一。
“有可能，先打开看看。”洛闻溪搬了把椅子坐过去，跟她一块查看。
“昨天中午我最后走的，大概是十一点五十分左右。”丛冰把时间调到这个点，指着其中一个分屏说：“你看，《山居图》还好好挂那呢！”
“嗯。”
人去楼空，画面静止地让人窒息，监控器上的数字不断向前跳动。
突然，画面中断，满目黑屏，意料之中的事。
“艹！丫的！”丛冰忍不住爆粗口，“还知道破坏监控，这贼早有准备。”
“昨天下午我们放半天假，而《山居图》又恰在此时被盗。说明这个人很熟悉观复，有可能是内鬼。”洛闻溪分析的同时，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谁的嫌疑最大？
“我把他们都叫过来，一个个审问，不信揪不出来。”丛冰嫉贼如仇，恨得牙根痒痒。
“不用这么麻烦，我还留了一手。”洛闻溪不慌不忙从发财猫的肚子里，掏出一个摄像头，“他（她）万万想不到，我还在这里面藏了一个。”
“洛总，你太神了！”丛冰佩服地五体投地，领导就是棋高一筹啊。
“我也是以防万一，还真派上了用场。”洛闻溪把摄像头连接到电脑上，调到刚才中断的时间点。
两人死死盯着屏幕，神情高度紧张，等待贼人现身。
两三分钟后，一个身穿长款黑色羽绒服的人推门进来，只是他（她）戴着帽子跟口罩，看不出长什么样。
但从个头和体型来判断，更倾向于是位女性。
只见她快速从墙上取下画，卷好了装在一个画桶里，离开工作室，前后不到一分钟。
洛闻溪又倒回去，反复观看这一段。
燕城冬天，满大街都是黑色羽绒服，观复也有不少人穿，从衣服上很难一下子辨认出是谁。
“原来是她！”丛冰一脸冷峻，咬牙切齿道。
“谁？”
“负责保洁的张姐张瑞玉。”
张瑞玉是丛冰招进来的，四十来岁，大伙都习惯喊她张姐。
“怎么看出来的？”洛闻溪很好奇，她主抓业务，人事这块全部放手给丛冰，这个张姐平时就照过几回面。
丛冰把屏幕放大，定格在张瑞玉伸手取画的那一刻，“你看，她小指有什么问题？”
洛闻溪：“少了一截？”
“嗯，张瑞玉小指就少了一截，以前在工厂打工的时候被机器轧断的。观复有这个特征的，只有她一人。”丛冰非常笃定，这贼是张瑞玉无疑。
之前她对张瑞玉印象还不错，工作挺细致，老实巴交又不八卦。
没想到，憨厚的外表下，竟然包藏着贼心。
“她今天来上班了吗？”洛闻溪问，如果没来，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来了说明心理素质过硬。
按照正常的逻辑，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她得来。
“来了，我叫她过来。”
“嗯，就说咖啡洒地上了，需要拖一下，别打草惊蛇。”
三分钟后，张瑞玉拿着拖把出现在门口，头低着，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做戏要做足，丛冰还真就撒了一杯咖啡。
“张姐，昨天下午去玩雪来吗？”她拖地的工夫，丛冰跟洛闻溪交换了下眼神，聊天式询问。
“下班我就回家了，哪像你们年轻人这么浪漫？”
“哦？那你中间回公司过吗？”
张瑞玉拖地的动作一顿，“没有，好不容易放半天假，在家里休息呢。”
“张瑞玉！”丛冰指着她，厉声道，“你撒谎！《山居图》是不是你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