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二
江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看到她肩上的那片纹身时，眼睛竟酸涩了下，像是被人一拳打在颧骨上，强忍着泪意，眼眶却止不住地红了。
“疼吗？”
“这是关键吗？”
高眠总觉得他问不到重点上，不高兴地撅着嘴，后来自己就笑了，指着纹身给他看。
“你没看出什么吗？”
“…我的名字？”
他艰难地说。
“还有呢？”
江度扯了扯嘴角，笑了下，眼泪却掉了下来。
“一颗漂亮的星球。”
他看着她娇娇俏俏的模样，看着她白皙的肌肤，看着好看的肩头与锁骨，更是看上面的纹身。
一个流畅的‘J&D’字母，旁边是一颗水蓝色的小星球，组合在一起十分好看，衬得她锁骨更加性感。
高眠低头看着自己，较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当时去找纹身的时候货比三家后，才让人下手，就连图案字母的排列都是她亲自设计的，画下图来后，才叫人往身上纹。
“是吧？”
她笑着抬头，却被江度的眼泪吓到了，伸手揩去他的泪，茫然地问。
“怎么了？”
江度想偏过脸去，却被她强势地抱住，不允许躲避丝毫。
他垂下眼，淡淡地说。
“就是感动。”
“这就感动了？江度，你对我期待多一些呗。”
她说的随意，语气却再温柔不过，手上更是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傻，这也值得你落泪。”
“我就是感动，高眠，都怪你。”
“怪我？怪我什么呀？”
她捏了捏他的下巴，看他情绪恢复后，便开始逗他。
“你之前和我说，你不相信爱情会降临在你身上，你和我说，你不相信爱情和婚姻，你和我说，有些东西不是永恒的，你明明那么理智，怎么会做这种傻事，你才傻。”
“这些话我说过吗？”
“你说过！”
江度生气地看着她，高眠连连求饶。
“好好，我说过。”
“所以，你才傻，你那么理智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又重复了遍，强调这句话，高眠一挑眉，唇角就漾开抹笑。
“你高兴吗？”
“什…什么？”
“我问你，我这样你高兴吗？”
江度不说话了，内心里那点儿隐秘的小声的在疯狂喧嚣着，他高兴，不仅仅因为一个纹身，更是纹身所代表的那些。
那意味着，她发自内心地接受了他，并畅想着和他会有的未来。
“高兴。”
他小声地回。
“高兴就好了嘛，高兴这个纹身就值了。”
高眠揉了把他的头发。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纹个小星球在上面？”
“为什么？”
江度总是在被她花言巧语迷住的时候格外听话，此刻也一样。
“你把衣服拉下来，我看看你肩膀。”
江度就听话地低下头去把衣服拉下去，乖顺地仿佛下一秒她做点儿别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眠摇摇头，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晃出脑袋外。
他的伤口从脖颈处延伸到肩头，很长的一道，痕迹并不狰狞，甚至还给他增添了些男人味儿。
高眠微凉的指尖在上面轻触，痒痒的，他下意识颤了些，看向她。
“很像支玫瑰花嘛。”
江度低头看，像横生的枝桠布在他身上，杂乱，丝毫不具美感，怎么会像是玫瑰花？
“你看，这里很像是枝干，最开始多的地方像繁复的花头，这些小的浅痕很像是刺嘛，玫瑰花怎么会没刺呢？你说是不是？”
她这么一说，江度就下意识按照她说的来想，还真有点儿相似，他点点头。
高眠就高兴了，拿自己纹身的肩撞一撞他的，笑道。
“情侣肩啦。”
江度也跟着她笑，笑着，突然想到什么，僵硬地问她。
“不会是为了补偿我吗？”
高眠就抿了抿唇，又惊讶又一副不可言说的样子，他就低落了一瞬，抬起头来就恢复好心情，还教训她。
“我都说了，这个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不用记在心里，哪里至于为补偿它。”
“我有说是补偿这个吗？”
“我…啊？”
江度愣了下。
“我和你说一个事，你别生气，好不好？”
江度傻乎乎地点头。
“其实在你受伤住院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唱歌的事情了，甚至…前因后果整理成书，所以在出事后我才能那么快拿出证据，那些证据也是之前就有的，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江度沉默了，沉默里让高眠有些忐忑，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偏着头问他。
“你要实在生气的话，摸一摸我的纹身？少气一点儿好不好？而且我必须得说，我当时看的时候也是绝对相信你的，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当时你…我不好说，后来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江度摸了摸她的纹身，他认得她的字迹，那个‘J&D’的，他的名字，是她写的。
被他摸着纹身，高眠心里觉得怪怪的，她的伤口其实早好了，就是本人比较娇气，穿衣服或者无意间碰到时总觉得疼，可他轻轻摸的时候却没有疼的感觉，反而像只小猫在自己心底挠来挠去的。
“就为了这个纹身的？”
“啊？”
高眠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不是啊。”
江度就看着她，心底哪会有气，摸着她的纹身，又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即使是为了这个，也只是会觉得她傻傻的，哪里会有气，她为他纹身，把他纹在自己身上，自己哪还会有脾气？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点。”
“嗯？”
江度异常柔情，觉得下一秒她无论说出什么话都能好好接受。
“我确实挺理智的，也不相信爱情永久，不知道自己会爱你到什么时候。”
“纹身是不能擦掉的，洗掉也很疼，像我这么怕疼的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干这种事儿了。”
高眠弯着眼眸笑道。
“我就是想说，无论以后如何，我现在是真心爱你，爱你到想要和你走一辈子。”
江度眼圈就又红了，她总是在他不经意间给他惊喜。
一揽手，把她抱在怀里，心底澎湃的情绪难以抑制，抱起她，往楼上卧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