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我的寝室，发现昨天晚上被我用女仆长砸出来的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修补好了，只能依稀感受到上面魔力残留的痕迹。说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过女仆长，也没有女仆跟我提起相关任何事，所有仆从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看来女仆长当时所说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不是在装可怜，她确实只是一个可以立即被替换的齿轮。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已经知道整个魔王城都是一体的，现在只是需要那个顶着“女仆长”头衔的恶魔跟我对接，具体是谁我不在乎。
这次是小女仆独自来帮我更衣，看她的动作还算熟练，就她一个负责这些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说起来还是秘书提醒我日程安排需要跟魔王城报备，因为我不清楚所以这次是她去通知的。那么秘书也没找到女仆长吧，她应该察觉到了什么，但依旧什么也没过问。到底是这些部门之间太冷漠，还是他们整体把我给排除在外了？
“魔王城事务是谁在负责？”我问小女仆。
“很抱歉给您增添了麻烦，***现在正在接受调查，关于她的处置和职位调动结果将在明天内完成。”
调查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如果各体系不是沆瀣一气的话：“哪个家族负责调查？”
“是我们魔王城内部解决。”
看着小女仆一脸理所当的样子，她是完全没想过监守自盗的可能啊，就这么坚定地相信这个组织吗。算了，愚忠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到时候发现魔王城整个拿我当傻子就直接一窝端了，一个也不会冤枉的。
“魔王城调查结束后转给黑塔做二次审讯，都没问题就让她继续担任女仆长一职。”我下达了指令。
小女仆手上动作稍有停顿，她的视线隐藏在刘海之后，不用看她表情我也知道她对这个决定感到抗拒，但她无法拒绝，甚至无权过问：“……是。”
小丫头，这叫第二意见，尤其适合你们这种各为孤岛的执行单位。
没有考虑去照顾小女仆的心情，我回忆起下午跟秘书聊过的穆尼尤尔家族的情况。
穆尼尤尔现任家主——为了方便以后就直接称呼为公爵、公爵家族以及公爵千金——是在前代魔王陨落后继承了父辈家产和爵位后上台的，而前代公爵届时并没有到应该退居幕后的年龄，对外的理由是战斗中损耗过大不得不静养。
恶魔的普遍寿命都有千年，越是强大的恶魔活得也越久，公爵家族的大限更是使用了叹为观止的万年计数单位。或许是因为这难以用常理把握的超长寿命，公爵家族有着独特的繁衍方式，名曰“归元”。
初次听闻这个名词的时候，我甚至在怀疑这个家族别是哪个修仙者转生来的。在公爵家族的“归元”指的是他们家族的恶魔在寿命达到限制后，会陷入类似冬眠的长久沉睡，同时肉体消融，变成蛋的模样。
当公爵家族的恶魔结成伴侣后，他们会到那些蛋里选择一个作为自己的孩子进行孵化。通过这个方式降生的恶魔不会保留前世的记忆，也不会继承前世的力量，只有灵魂跟前世相同。在恶魔中被普遍承认的“灵魂是恶魔独一无二的证明”观点在公爵家族是得到否认的，他们认为归元后的恶魔再次诞生是全新的恶魔，跟前世完全无关，所以灵魂是谁不能证明当下的恶魔是谁。
在公爵家族的繁衍方式中，替代“血缘继承”的是“孵化过程”，因为需要父母双方的魔力供养才能完成，所以孵化出的恶魔在魔力上会跟家属亲近，符合家系魔法的特征。而不通过血池复活的公爵家族，在受到致命伤后会变成蛋形态陷入暂时的休眠状态，同时在休眠中自我治疗，恢复健康后自行孵化，也就达到所谓复活的效果。这个过程不是归元，所以休眠状态下的他们会承受伤害，如果被再次重创就会彻底死亡。
“归元状态下的穆尼尤尔是无敌的？”我抓住了这个重点问秘书。
“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任何可以破除归元的手段，穆尼尤尔家族也不会轻易让入侵者有这个机会。”秘书答。
有点意思，不知道他们的蛋壳能不能给我几片，要是真的无坚不摧可就有用途了。
说回当下的公爵家族，现任公爵有接近四百岁，对比他们万年的寿命确实很年轻。公爵千金更是只有年轻的九十岁，按照秘书所提供的情报来分析，公爵估计是在两百岁的时候就开始孵化公爵千金了。
到底是受了恶魔世界观的荼毒，“年轻的九十岁”这么匪夷所思的表达都被我给用出来了。
“公爵的配偶呢？”秘书的表述中似乎并没有对他们家族的婚姻有所描述，这么特殊的家族我觉得应该是内部消化，毕竟很难想象卵生跟胎生没有生殖隔离。而从公爵家族目前的组成上来看，参与政权的都是公爵和千金，女主人却好像隐形了似的。
“穆尼尤尔公爵的配偶是一个普通的恶魔，在孵化过程中因为魔力透支过世了。”秘书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什么跨种族虐恋。
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秘书居然不提醒我，要是我一不小心触及公爵逆鳞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情商？
感受到我不赞同的眼神，秘书当即认错：“非常抱歉，毕竟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小角色，我以为不值得您在意。没想您思虑如此周全，是我未能远谋。”
我怎么听的像是在说我管太多呢？
抛开故意给我使绊的可能性，这态度从侧面倒是反应了以秘书为首的恶魔心理：对他人苦痛的完全冷漠。虽说虎毒不食子，眼下他们这副样子甚至让我怀疑他们之间存不存在亲情和爱情了。我好像记得秘书说过公爵对公爵千金很纵容，应该是爱的体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