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装？”这么喜欢戴墨镜的，除了高大壮，曾寻还真没见过其他有谁，大早上就戴着墨镜过来的。
也许是表情有些明显，雷战的视线猝不及防的看了过来。
漆黑的墨镜下看不清他的视线，不过他的表情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冷漠。
“……”曾寻收回视线，站定不动，根本没觉得他的眼神有几分杀伤力。
视线很快挪开，雷战在队伍前列中间站定，雷达一样扫视着站在场上的几十名女兵。
原本是一百多个的，昨天一天的时间就淘汰到了两位数。
看完，他站定不动，接着叫出了唐笑笑。
“你，帽子栽掉。”
唐笑笑一惊：“报告，我不退出!”
“没让你退出，帽子摘掉。”
“……”唐笑笑摘掉帽子，露出一头狗啃一样的头发，长短不一，一看就是用刀割的。
早上因为她刻意的遮掩，并没有人发现她的头发变化，如今众目睽睽下很快所有人都看见了。
曾寻视线微微偏移，轻轻笑了笑，看向雷战。
“为什么剪头发？”
“因为……我想留下来，当特战队员！”唐笑笑迟疑回道，底气不是很足。
雷战嗤笑，“你?虽然你剪了头发，但是我告诉你，你想留下来，完全不可能！”
他语气不屑，队伍中叶寸心等人听的心中冒火，凭什么他就这么笃定！
雷战不只是攻击唐笑笑，还转头对准了其他人，不屑大喊：“不只是她，还有你们，你们谁都成为不了特战队员！聪明人昨晚上又走了几个，我劝你们还是学一学那些聪明人，早点退出，不要留在这里受苦受累！”
“……”没人回话。
“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留下来，聪明的把头盔摆在这里，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通过选拔！一个女兵，怎么可能成为特战队员……”
话里话外全是打压，激将法，老手段了。不过到底有人心里承受不住，或者是早就徘徊犹豫，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陆陆续续走出了几名女兵，主动退出。
“……”
曾寻望着那群离开的女兵，心里叹气，这注定是一场心理和生理的较量，哪个都不能输。
“文工团的，你也走吧，多好看的头发都剃了，以后不只是头发，可能你的皮肤也要受不住！”老狐狸在后面说道，人还怪好的嘞？
曾寻翻了个白眼，唐笑笑似乎被说动了，犹豫着来回看了看，脚下走了几步。
注意到曾寻定定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神色无比的沉稳，不知为何，却似乎给自己注入了一笔强心剂。
唐笑笑脚下一顿，咬牙：“我不走！头发剃了可以长，来都来了，不试一试我才不走！”
“好样的！”小蜜蜂悄咪咪拍掌。
雷战斜视了一眼排头的曾寻，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容消失。
“文工团的，你这是何必呢。”老狐狸贴心询问。
“报告教官，我来这里就代表了文工团，我不只是我自己，我要证明，文工团的人也可以当特种兵！我既然来了，那死也要死在这里！”
“好！”有人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训练场上响起呱唧呱唧的巴掌声。
曾寻笑了笑，伸手拍巴掌。
等手动了，才发现这一排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鼓掌。
“干什么！当这里是在开联欢会吗！”老狐狸皱眉大喊，神色严肃，转头挑了个典型，瞪了第一排排头的曾寻一眼。
后者没皮没脸笑嘻嘻，他心中无语，继续接话：“既然你们要留下来，那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今天正式开始训练，我现在宣布几项规定。”
就在此时，教导员谭晓琳姗姗来迟，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神明显有些闪躲，直接站在了老狐狸的旁边。
雷战看她一眼就没有再管了。
老狐狸叹了口气，继续宣布规则：“第一条，集训期间没有军衔，没有姓名，只有数字代号，干部战士一律平等，一视同仁，现在，请撕下你们的军衔！”
周围迅速响起撕拉的声音。
少校、中校，亦或者是上尉，全部不再拥有军衔。
曾寻也随手将自己的列兵肩章给取下，拿在手里看了看。
“大家都一样，变成光杆了~”叶寸心的声音不小，一看就知道是在嘲笑沈兰妮。
她侧头看了眼，摇摇头。至于数字代号，一开始给的定位监控手环上有，曾寻自己的数字是1，想也知道是雷电突击队的特殊招顾。
“好了，我继续宣布第二条！签署遗书，交代后事！”
此话一出，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这来训练的怎么还有危险呢？
“报告，我们是来训练的，不是来送死的！”叶寸心叫道。
“这是参与训练的必须程序，每个人都要写好遗书以备不时之需，我不能保证你们能顺利的完成集训，也不能保证你们在集训期间不会伤残，死亡！要想成为优秀的战士，必须要进行危险训练！”
老狐狸眼神危险而严肃：“忘了告诉你们，特种部队，每年训练选拔，都有伤亡指标！如果受不了，现在可以退出！”
“……”大家心都凉了，原来不只是吃苦，还真的有可能死亡？
田果和欧阳倩对视一眼，心中苦笑，但是又不敢此时发声。
“给你们半个小时写遗书，还是那句话，不能接受的尽早退出！放下头盔悄悄走人！”
老狐狸说完退后几步看向雷战，后者点点头，“注意，这里的解释权归我所有，不接受反驳，可以解散了！”
小蜜蜂几人上前：“都跟着我们来拿凳子！”
“……这是卖身契！”队伍微微散开，看着曾寻第一个跟着去拿凳子和纸张去了，田果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这是不公平的协议……可是不签就必须走。”沈兰妮深深看向前方女兵的背影，咬牙：“她都敢赌，我也敢！”
“等等，我也一起！谁都不是孬种！”叶寸心跟上。
何璐和曲比阿卓都是知道这些规矩的，也快速跟上。
陆陆续续一大波人离开，此时，谭晓琳才敢开口，走到雷战身前问道：“这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过分？签一个遗书很过分吗？”雷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是说你的训练，训练里死亡，伤残，这是不是太过分了！？”谭晓琳哽着脖子道，让自己不要那么害怕。
面对这么一张死人脸是挺有心理阴影的。
“我之前就说过，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怎么练你管的了吗？有这个时间操心这些，不如想一想怎么在这些菜鸟面前，证明你这个指导员是真的有能力。”
雷战笑容微冷：“没记错的话这些菜鸟也不怎么给你面子，她们怕我，却不怕你，这就是区别。”
“……”雷战走了，谭晓琳气恼的看着他的背影，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昨晚她特意去找女兵们交心拉近关系，能明显感觉到大家对自己不感冒。
“指导员，这里……实力为上，光靠嘴皮子说是没用的。”元宝走近，好心提醒了一句。
“实力……菜鸟……我在你们眼中，不过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吧……”谭晓琳笑的很无奈。
曾寻自己端了个小桌子小板凳出来坐下，等着元宝发纸笔。
“好好写啊，不能大意！”元宝意有所指，特意叮嘱了一句。生怕她因为自己有实力糊弄医术。
只能说他想多了，曾寻不至于糊弄，最多就是把之前写过的遗书再背出来写一份就好。
元宝从第一排走过，叶寸心和沈兰妮才转过头。
“诶，为什么教官们都这么照顾你。”如果说教官对别的女兵，包括她们两人在内是魔鬼待遇，那对曾寻在她们这里就算的上和风细雨了。
“就是，写个遗书还特意关照你，什么意思啊！”沈兰妮不爽。
何璐、唐笑笑几人也就坐在周围，闻言抬了抬头。
笔杵着下巴，曾寻笑眯眯：“也许是因为实力？不过这个关注度，给你你要不要啊？”
“说的好！这哪里是关心啊，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说的好听，训练的时候肯定加倍下手！”田果咬着牙。
“最强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待遇确实要有点儿不同。”何璐笑道，至于怎么不同……
“还是交给曾寻同志吧，我可不敢要这个关心，什么时候倒在训练场上都不知道！”唐笑笑摇头。
“没志气……”沈兰妮翻白眼，到底没有说话。
“少说点，写遗书！”曾寻摆摆手，下笔如有神，字写得飞快。
她在这个世界也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吧里面的对象换成家人的名字就好，其他一个字都没变，原样照写。
“我去，你是写遗书还是默写呢？”叶寸心本来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真情流露，抬头就看见曾寻一脸不认真吊儿郎当的模样。
“遗书啊。”收好笔，折叠纸张后上交，曾寻和老狐狸说了一声，自己在旁边哼哧哼哧的做俯卧撑热身。
“……我曹！”
“真不是人！”
叶寸心和沈兰妮几个看了也忍不住吐槽，手中的笔加快速度。
别说是她们了，站在前面等待的老狐狸和雷战见了也不得不佩服一下她的毅力。
“我看啊，不用我们催她，她自己也能给自己训练出来。”老狐狸在雷战耳边悄咪咪说话。
“这才哪儿到哪儿，体能好不代表十项全能，在看看。”雷战道，至于真实想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就知道表现自己！”叶寸心撇嘴。
一道身影忽然从远处跑过来，众人抬头，神情惊愕。
“指导员，你这是做什么？”老狐狸意外的看着全副武装的谭晓琳，来回看了看雷战。
这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人就大换样，吃错药了？
“我申请参加训练。”谭晓琳也不废话，“我知道你们当我是菜鸟，我要参与训练，和我的兵共进退！”
“指导员，训练不是闹着玩儿的，你确定？”
“确定，写遗书是吧，我也写一份。”谭晓琳哽着脖子道。
老狐狸定定看了她一眼，“小蜜蜂！”
“诶！”小蜜蜂上前，先给谭晓琳戴上了一个手环，然后带着人离开去写遗书了。
路径曾寻身前，她抬头看了眼，眼中含笑，侧头去看雷战的表情，没有错过他一闪而过的欣慰。
“她果然来了，自己想通是最好的……”
不是从艰难苦难中茉莉出来的人，做不了特战队员，更别提当指导员了。
她的视线并没有遮掩，雷战自然注意到了，不动声色的收起表情。耳边传来老狐狸的声音：“如果指导员淘汰了怎么办？”
“同一套标准，她要留下来必须要通过，不行的话，早点退出也不算我徇私。”雷战不近人情道。
“雷神，老狐狸，除了指导员……不，除了11号的，其他人的遗书都收拾好了。”小蜜蜂跑过来汇报。
“嗯，带其他人去食堂吃饭吧。”雷战下颌微抬。
老狐狸走出去，“都起立，集合！目标食堂！你们有五分钟的吃饭时间！”
这个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因为起的早，也没有早训，所以吃早饭时间还算合适。
曾寻揉了揉肚子，她早就有点儿饿了，早上还吃了些田果给的零食垫垫肚子。
之后肯定是吃不到了。
走进食堂，看着周围没有一点儿冒热气的痕迹，老班长们也是一个没在，曾寻就知道这顿早餐应该是冷的。
果然，进门就是两个大盆，里面装着满满一盆的白馒头，边上还有放了冰块的牛奶。
“还挺不错？除了冷点没别的不好了。”
给自己打了一杯牛奶，拿了两个馒头，曾寻找了个地方坐下，很快唐笑笑和叶寸心几人也跟过来，和她坐的同一桌。
“大早上的给吃冷的啊……肠胃会受不了吧？”唐笑笑迟疑道，然后就见到旁边的曾寻大口大口的嚼着馒头。
“诶，不冷啊？吃的那么香！”叶寸心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