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夜深了……
荒野上的风带着寒意,吹得篝火噼啪作响,光影摇曳。
随行的商队成员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疲惫不堪,此刻都蜷缩在马车旁或临时搭起的帐篷里,陆续进入了梦乡,发出沉重的鼾声。
只有管事的还强撑着坐在篝火旁,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护身符似的东西,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无边的黑暗。
远处的狼嚎声似乎更密集了,让他每一次都忍不住哆嗦一下。
管事的心里不断祈祷,希望这难熬的夜晚能快点过去,天快点亮起来。
女五命盘强者坐在不远处一块大石上,闭目养神,神情看起来十分平静淡然。
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偶尔掀开眼皮看向管事和后面那些装满香料马车时,眼中会飞快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贪婪和急切。
另一边,拿刀的五命盘强者靠在一棵树下,他的刀横放在膝盖上,布条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已经锃亮的刀刃,同时,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眼神不时飘向女强者那边,又扫过周围寂静得过分的树林。
一种本能的危机感让他心头沉重,虽然还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但他手上的动作没停,这既是在保养武器,也是在让自己保持战斗前的专注和手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篝火的火光渐渐微弱下去。
到了后半夜,东方的天际隐隐泛起一丝极淡的灰白,离天亮似乎不远了。
管事的精神早已透支,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脑袋一下一下点着,最终实在撑不住,摇摇晃晃地起身,钻进了后面一辆放行李的马车里,几乎是瞬间就沉沉睡去。
守了大半夜的散人护卫们见状,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大家都认为最危险的深夜已经过去,黎明将至,应该安全了。
几个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互相招呼着,准备轮流休息一会儿,补充点精力。
一直默默观察的李想知道,时机到了。
果然,还没过几分钟,变故陡生!
一直闭目养神的女强者突然睁开眼,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同鬼魅般从石头上滑下,瞬间贴近旁边一个正在揉眼睛的散人护卫。
那名护卫根本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一凉,随即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他捂着喉咙,难以置信地瞪着女强者,颓然倒地。
“敌袭!!”
惊呼声划破黎明的寂静。
几乎同时,远方传来沉闷的奔跑声和喊杀声,大量黑点如同潮水般从树林中涌出,借着朦胧的晨光看去,有数十上百人之多,杀气腾腾地朝商队营地扑来。
刚刚松懈下来的商队众人瞬间被惊醒,乱成一团。
女强者和她麾下的十几名手下此刻彻底撕下伪装,亮出兵刃,狞笑着向身边毫无防备的散人护卫和商队成员砍杀过去!
惨叫声接连响起,转眼间就有好几人倒在血泊中。
“混账!!”
拿刀强者怒吼一声,双目赤红。
他瞬间明白了,这女人和她的人是内鬼,长刀一震,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如同猛虎出闸,直扑女强者!
“铛!”
火星四溅!
女强者挥剑格挡,被震得后退两步,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现在才发现?晚了!
兄弟们,一个不留!”
她手下的人更加凶狠地攻击,试图快速解决剩余的抵抗力量然后来围攻这个拿刀的强者。
散人护卫们仓促应战,人数和准备上处于劣势,形势岌岌可危。
拿刀强者虽然勇猛,试图带着剩下的人向马车方向集结突围,但那女强者剑法刁钻,死死缠住他,让他分身乏术。
眼看黑压压的佣兵大部队越来越近,一旦被合围,所有人都绝无生路。
恐慌在幸存者中蔓延。
李想站在稍靠后的位置,手里掂了掂出发前管事的预付的那二十枚金币定金。
金币在晨光中泛着微冷的光泽。
“既然收了钱,总得办点事。”李想心中暗忖,直接出手碾压自然省事,但那样就太高调了,不符合他隐藏身份、低调行事的初衷。
想了想,李想心念微动,无形无质的灵魂力量如同水银泻地般悄然弥漫开来,精准地笼罩向那些正在疯狂砍杀的内鬼佣兵,以及越来越近的佣兵大部队前排人员。
效果立竿见影。
一个正挥刀砍向马车夫的内鬼,动作突然迟滞了一下,像是突然忘了下一步该怎么用力。
马车夫趁机连滚带爬地躲开,捡起地上的木棍胡乱抡了过去,居然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对方脑门上。
另一个冲向拿刀强者试图偷袭的佣兵,脚下不知怎么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恰好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了拿刀强者反手挥出的刀锋上。
类似的情况接连发生。
明明实力占优、配合默契的内鬼们,突然间变得笨拙、反应迟钝,破绽百出。
原本节节败退的商队幸存者们,虽然不明所以,但抓住机会反击,竟然奇迹般地扳回了一些局面,接连击倒了数个敌人。
“怎么回事?!”
正与拿刀强者缠斗的女强者最先察觉到不对劲。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沼,每次出剑都变得费力,思维也似乎有些滞涩。
这种状态下与同级别的对手生死相搏,简直是致命的!
她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和恐慌,虚晃一剑就想脱离战圈,先与冲来的大部队汇合再说。
李想看了她一眼,灵魂法则的力量稍稍加重了一分。
女强者刚转身迈出一步,整个人就像被冰封住一样,骤然僵硬在原地,连眼珠子都难以转动,脸上充满了极度的惊骇和不解。
拿刀强者虽然也疑惑对手为何突然露出如此巨大的破绽,但战场之上,生死一瞬,容不得他细想,低吼一声,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光,全力斩下。
噗嗤!
女强者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这一刀斩中要害,瞪大着不甘和困惑的双眼,颓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