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霜听到纪随的话神情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纪随回过神来，只想给自己一个大比兜：叫你嘴快，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但宴霜很快就笑着摸了摸纪随的发顶：“那你就仔细看看中年的阿姨能有多迷人吧。”
宴清虚看着这样的宴霜，总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开心。
他儿时对于宴霜的记忆，似乎总停留在她忧郁地看向窗外。
那会儿的宴霜对他始终是温柔的，但他也知道，宴霜从没有开心过。
如今，他却在宴霜身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生命力，这怎么不让人欣喜。
回去的路上，纪随想起之前在她刚知道玉髓的效果时，陆川就及时地送上了材料，这会儿终于有时间可以仔细询问一下。
陆川没有丝毫隐瞒地将一切告诉了纪随和宴清虚。
听到陆海的遗书内容，两人在感伤之余，也有些惊讶陆海竟然凭一己之力试出了玉髓的效果。
陆川见两人这样惊讶，不由笑了笑：“没想到吧，我爸其实自己就是个顶尖的研究员。当初我们家的生物公司，几乎是他从无到有一手建成的。
“那会儿我妈不理解，觉得他和疯魔了一样。只有我知道，他想研究出可以让普通人也跨越天堑的手环，更多是为了让我，和许多像我们一样的人，不再受到所谓‘血脉’的束缚。
“我后来想了想，他的变化，大概就是从我妈出了意外开始的。”
听到这里，纪随和宴清虚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丝疑惑：“方便问一下，你母亲当初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陆川不明所以，实话实说：“她从研究所出来之后，遇到了秽兽。”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所以陆川的表情虽然有怀念，但没有太过伤心。
纪随虽然猜到了什么，但没有说出来增加陆川的烦恼，他在短时间之内已经承受得够多。
“其实手环的整个构架，都是我爸搞出来的。在冥慎那个狗贼进入我爸研究所时，手环的雏形已经被他构建了出来。”
陆川说着又有些懊悔：“我当初太不务正业，整天怨天尤人，总觉得自己觉醒等级太低，是苍天不公。如果我能早些发现我爸的异常……”
“那你就会和陆叔一样，受到冥慎的胁迫。”宴清虚安慰道。
陆川：……你的确很会安慰人。
但不得不承认，宴清虚说得对。甚至陆川想起当初陆海对自己的纵容，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将自己摘出去。
陆川想到陆海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出了这么多的安排，一时又觉得有些难受。
纪随拍了拍他的肩膀：“陆叔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把毕生的心血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你，是相信他的儿子已经足够继承并发扬他的一切。
“手环的开发虽然受到了冥慎的干扰，但就像你说的，最初的构架，还有核心的理念，其实都是陆叔自己完成的。
“所以支棱起来啊小川子，不要让陆叔的心血后继无人。”
听着纪随的话，虽然陆川的眼眶有些红，但是他强忍住了没有落泪，反而咧着嘴笑了：“那是当然。以后我要让所有蓝星人都用上陆家的手环！”
纪随笑道：“既然如此，我和阿宴以后能不能成为超级战士，就看你更新打造装备的速度了！”
宴清虚则默默补充了一句：“如果将来想开发外置盔甲，随时找我做实验。”
纪随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川用力点头，看着纪随的笑容，和宴清虚外冷内热的脸，原本对未来还有些许的迷茫，在此刻全部化作了坚定。
宴霜坐在后面，看着三个少年人斗志昂扬的模样，嘴角弯起，心中那个想法也越来越清晰。
*
回去的路上，宴清虚本想将宴霜带回特勤处，毕竟她身上还有一个定时炸弹。
但宴霜却坚持要回宴家。
“我身上的印记一时半会儿是得不到解决的，你也不可能把我关在特勤处一辈子。”
宴霜的声音柔和，但却多了股不容反驳的坚定：“阿宴，别担心。当初冥慎会找上我，可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共生之体而已。”
她的右手轻抬，一株通体碧绿，质地如玉的植物便出现在她的掌心。
而随着植株的出现，一股清凉之意慢慢铺开，让人不由精神一振，头脑都变得清明许多。
“这是……”纪随看着宴霜掌心的植株，感受着宴霜几乎温润无痕的精神力，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是你的契灵？！”
连宴清虚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竟然是他第一次看到宴霜的契灵。
正常来说，契灵基本都是各类神兽及动物，因为它们天生有灵，所以更易感应大妖之息，回应召唤。
但如宴霜这种，契灵是有灵性的植株，极为罕见。
或许是因为这些植株本就带着些特殊，又或许因它们天生扎根于土壤，生与死都在这片土地中延绵不息。
一旦生灵，甚至都不需要大妖之息，便可回应觉醒者的召唤。
但草木想生灵，何其艰难。
植株类的契灵，连在书本的记录中都很少提及，因几乎没人见过，无从说起。
没想到，在他们身边，竟然就有一位。
宴霜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契灵：“我刚觉醒的时候就遇到了冥慎，那时的蓍草不过一株小苗，尚看不清属性。可冥慎不知从何处知晓了一切，无意间闯入了我的视线，被我救下。”
现在想来，哪有什么“偶然”，想来也不过是处心积虑下的“巧合”罢了。
冥慎继承了魔族所有的诡谲手段，却用来对付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除了宴霜的共生之体外，恐怕他同样对宴霜的契灵蓍草眼馋不已。
“后来我的记忆便逐渐模糊，脑海里只有冥慎一人，似乎其他的都不重要，甚至都快忘了我也是个觉醒者。
“当初跟着冥慎的那段时间，我总是无比虚弱，连契灵都几乎召唤不出来。如今再看，恐怕他用了什么秘法。”
但有件事宴霜一直没想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清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