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陈思佳兴高采烈的跑进来。
带着邀功似的说道：“小方总，我谈妥了一家宠物店的业务。”
四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唯有方子萱手里玩着自己的事情。
“先吃饭吧！”
方子玖微微皱了皱眉，不在意的说上一声。
这时他才明白，那些老板为何只喜欢听话的员工了。
李熙悦眸光看向她，提醒道：“陈姐姐，不是告诉你要退掉所有业务了嘛！
谈的是什么业务？”
陈思佳闻言，脸庞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讪讪笑了笑：“我也没办法，原来一个宠物狗老板非要拉着和我谈。”
她也没想到。
以前那些不愿意搭理她的老板。
见到她都想要争相着谈合作，热情的不得了。
“宠物狗……”
“你可不能养。”
李熙悦话才刚说一半，方子玖立刻打断叮嘱起来，让他想起非常膈应人的一幕。
这话让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微微一愣。
陈思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弱弱道：“不过对方想要小方总进行代言。”
“我不会帮他们代言，可以给他们出个方案。”
方子玖思考了一下，委婉的回绝起来。
他现在发自内心的不愿露头出去，一旦露头就意味麻烦不断。
方自娇心不在焉的扒拉着饭碗，好奇道：“阿东，你在城里面做些什么业务的？”
方家寨被冲走的那一刻，同样冲走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和乡情。
亲人没剩下几个，让她内心也不打算再回去了。
方子玖闻言顿时了然，以他现在的能力帮助身边人一把，完全没有问题。
眼神中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
聊起了往事：“小嬢，当初要是没有你偷偷塞给我那一千块，我的人生也没有现在的成就。
人生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你和大叔要是准备将店铺搬出来，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和我说。”
他内心里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当初那一千块钱，间接加速了他走出来的契机。
方自娇微微一愣，这么久远的事情，她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展演笑了笑：“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遇到你大叔，是我该谢谢你才是。”
旁边的三人闻言顿时一怔。
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还有着这样一段，津津乐道的往事。
“大叔和你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方子玖笑呵呵的叮嘱一声，这个世界让他发自内心去帮助和报恩的人，已经不多了。
目光看向陈思佳询问道：“你说那个宠物店的老板，对方合同签了吗？”
陈思佳缩了缩脑袋，弱弱道：“对方想要让你代言，进行长期合作，我说回来征求你的意见。”
这个小方总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一股上位者气息。
让她内心下意识的生出一丝敬重。
方子玖暗暗思考了一下，沉吟道：“长期合作就不必了。
让对方出一万的业务费，你再将下面的方案告诉对方。
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停顿了一下他这才缓缓道：“让宠物店老板，拍几张宠物的照片。
找一个人流量比较大的小区，贴出宠物有偿认领的公告，写上比宠物高两三倍的价钱。
带着宠物去小区门口溜达，肯定会有见利心起的人想要购买。”
至于细节怎么去原作，那就是老板自己的事情。
按照这个方法一天捞个四五千甚至上万完全不成问题。
旁边的几人听得瞠目结，目瞪口呆。
这种手段听起来多少都有些不光彩。
李熙悦秀眉微微一皱，不悦道：“小胖子，你这方法是不是有点太抗脏了？”
公司从头到尾就接了两个业务。
第一个他利用人性好色的弱点。
第二个又利用人性贪婪的弱点。
每一个方案的手段，都有些不光彩。
方子玖目光看向她，疑惑的问道：“肮脏和赚不赚钱有关系吗？
我的目的是在赚钱，至于目的如何是完全不重要的。”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在认知上的这条路，完全走反了。
没钱没实力，连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都变得举步维艰。
却在高谈阔论着道德仁义和善恶，这些东西是完全无法当饭吃的。
方自娇看着他，有些无法接受：“这种肮脏的钱，你拿着不会有心理负担吗？”
在场的长辈又只有两个，杨少娥好像有所顾忌又不好开口。
她只能亲自开口提醒教育起来。
方子玖无奈的叹息一声，他也是现在才偶然间悟出来。
语气飘忽不定道：“在这个世界只要不违法就行了，不用管肮脏不肮脏。
不用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别人。
真要说肮脏，那你们现在所吃的这些饭菜，全都是用钱买来的。
不肮脏吗？”
要是真要按这个说起来，那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那些没钱的人，只能说是不停的在付出体力和劳动力。
没有在这个世界找对方式方法。
也不允许，更没人愿意去教。
除了不懂事的方子萱除外，四个人都彻底沉默了。
无法去接受这样的事实，却又说得合情合理。
只不过现在他将这个事实说出来了而已。
方子玖看着三人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缓缓的低语道：“当钱可以买到一切的时候。
生命在金钱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绝对的敌人，只剩下利益的问题。”
只不过这个世界有着一层面纱，彻底们蒙蔽掉一些人的双眼。
让他们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很美好。
四个人被这话给震撼的满脸说不上话来，脸上满是震惊。
完全颠覆掉他们原本对这个世界所认知的一切。
方子玖放下碗筷，笑眯眯的对方子萱招了招手：“小萱萱，来，哥哥带你去看鱼。”
在这小萌娃面前，他完全不需要有半点心机。
方子萱迈着小短腿走过来，满脸认真的看着他：“你抓一条上来给我吃好不好？”
她看着那红彤彤的小金鱼，还从来没有吃过。
就感觉特别的好吃。
嘴馋的不行。
方子玖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顿时哭笑不得：“不行哦！那小金鱼是不能吃的。”
“啊！”
方子萱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失望。
她看着挺好吃的，怎么会不能吃呢！
李熙悦迈着小碎步来到他身边，脸颊上带着一丝沮丧：“小胖子，那你说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吗？”
方子玖想都没想，怀里抱着小萱萱。
顺手抓起鱼食扔进水池中，斩钉截铁的吐出两字：“没有。”
“为什么？”
方子玖闻言，不疾不徐的一一分析道：“一件小事情，层层审核经过几道复杂的程序。
等上十天半个月，手续齐全可以处理了。
最后来了个工人，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能处理好。
你说这样的社会如何还有什么希望，靠什么去发展。
难不成是靠着增加审核步骤来增添岗位。
这样的社会如何能发展起来？”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内心里早已不再对这个世界，抱有太大的希望。
农村养牛的都明白，自家的一叫唤起来，邻居家的也会跟着叫唤。
它们可能是在密谋着逃跑，主人却永远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
力大冲天却逃不出那围起来的栅栏。
人又何尝不是和那些牛一样，永远也逃不出那一道栅栏。
李熙悦闻言一阵沉默，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迷茫：“那咱俩自考，学这么文化还有用吗？”
她不知道努力自考的意义在哪里。
就好像不知道人生的意义一般。
方子玖将鱼食洒进池塘中，头也不回的笑道：“这本身就是控制人的一种手段。
好事未必是好事，坏事也未必是坏事。
学到就是自己的，不学连贫富差距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