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墨玖安喜欢粘人的容北书。
有时，她无法那么轻松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感受，容北书与她恰恰相反。
这反而会让墨玖安更轻松一些。
快马加鞭，抵达京都百里之外的官驿后，容北书又缠了她许久才让她睡觉。
墨玖安需要早起赶路，天还没亮就被他叫醒洗漱吃饭。
半睡半醒中用完早膳，她就被容北书拉到铜镜前。
“你还会梳女子发髻？”
容北书的手法太过熟练，让墨玖安瞬间睡意全无，满脸惊讶。
容北书看了看镜子里的墨玖安，微微一笑，“之前公主在容府沐浴，后又匆匆去救乌靖萧，那时我就想帮公主梳发，可惜那时的我并不会梳女子发髻。后来，我拿陆川练手，一来二去的，就熟练了”
容北书顿了顿，弯腰看向镜子里的她，“我还会画眉呢，公主要不要试试？”
“也是拿陆川练手的？”
容北书点了点头。
一想到陆川那张脸顶着女子的发髻，画着女子的眉，墨玖安就忍不住笑出声。
医者的手向来稳当，画起眉来，竟比沐辞还擅长几分。
墨玖安用一个吻奖励他，把刚涂好的唇脂印在他白皙的脸颊。
“不要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容北书捧住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
墨玖安温柔一笑，点头答应。
“南阳是我母亲的家乡，有几家钱庄在我名下”，容北书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了她。
“这是印信和钱庄地址，只要公主有需要，可以随时取钱应急，多少都可以，我自会补上”
墨玖安第一次听他提及他的母亲，没想到他的母亲也是南阳人。
墨玖安刚想问些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却被他抢先了话头：“很早之前，我就派人去南疆找寻幽戮的线索，到南阳后，他们会来拜见公主，公主可随意差遣”
墨玖安看着手里的木盒子，沉默了片刻，问他：“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跟我到驿站？”
不然，他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些物件，摆明了就是早就计划好了。
只不过半路出来一个墨翊，让容北书不得不提前现身罢了。
见他没有否认，墨玖安收下他的心意，然后抱住了他。
“谢谢你啊，有了这些，我很安心，你留在京都，我也很放心”，墨玖安下巴抵在他肩膀，轻声地说。
容北书的手掌贴在腰上，听到她的话，他指尖稍一用力，将她抱的更紧。
“我让陆川跟随公主一起去南阳吧，他很机灵，可以保护公主”，容北书脸颊蹭了蹭她耳朵，在她耳边温柔呢喃。
“若我说不用，你是不是就不放心”
容北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陆川是容北书最相信也最看重的属下。
南阳也有容北书别的产业，陆川亲自前往传达容北书的意思，会更方便墨玖安利用那些产业。
容北书悬着的心也能落下一些。
墨玖安叹了口气，只好应下。
早在几天前，容北书就已经决定让陆川跟随墨玖安，陆川也向寒舟交代过很多。
小到容北书的日常习惯，大到辟鸾阁的事务，说的寒舟头都大了。
“我怕你记不住，全都写下来了，阁主只喜欢喝阳羡茶，这可是贡茶，十分贵重，千万要小心保存，不得马虎。还有，阁主看似喜静，其实他也害怕孤独，公主离开后，阁主很有可能会偷偷到公主府里睡，你不要跟的太紧，但他叫你的时候你必须出现。辟鸾阁的消息一般只需每三日送一次，但你要学会提前筛选，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阁主那儿送，阁主很累的”
“好了好了，你都说了无数遍了”，寒舟忍不住吐槽：“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就接手几个月而已，不是代替你”
陆川捶了寒舟一拳，继续不厌其烦地叮嘱他：“这是朝中官员明细，我标红的是重点观察对象，关于他们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送达，知道了吗？”
寒舟皱着眉，点头敷衍。
陆川告别了容北书，便随着墨玖安前往南阳。
去南阳的路漫长且崎岖，一个多月的路程，让墨玖安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若不是顶着就藩的名头带着这么多人，她自己骑马很快就能到南阳，拖不了这么久。
这一个多月，京都发生了不少大事。
谢衍引以为傲的长子谢耀死了。
怎么死的，外人不清楚。
但谢衍知道，他儿子的死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容北书做了一个十分巧妙的局。
容北书并没有暗杀谢耀，然后嫁祸给太子。
而是给太子下套，让太子不得不亲自出手，将谢耀灭口。
这样做的好处是，太子知道自己杀了谢耀，谢衍也确信是太子动的手。
容北书的离间计大功告成。
太子和谢衍本就存在隔阂，尤其当太医院确定太子妃怀的就是太孙之后，太子对谢衍的忌惮愈演愈烈。
太子妃怀的是男孩，那么谢衍就可以除掉太子和盛元帝，让刚出生的孩子当皇帝。
太子必须趁墨玖安下台，尽快出手解决掉谢氏的势力。
然而就当他与心腹密谋过程中，谢衍的儿子谢耀恰好被容北书引到门外，也恰好被太子发现。
谢耀顺理成章地被太子灭口。
如今，朝中的导向改变，墨玖安彻底淡出了众人的记忆，容北书和容长洲也很收敛。
墨玖安的离开仿佛真的预示着她已倒下，太子鸿运当头。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容北书趁此机会清除了一波身边的墙头草。
剩下的都是对墨玖安绝对忠心之人。
墨玖安的大部分势力隐在暗中，明面上还是谢氏与世家的力量大。
墨玖安走后，太子和盛元帝彻底归为一个阵营。
为了削弱世家，殿试过后，盛元帝提拔了很多寒门，其中一部分不可避免地被世家拉拢，还有一部分早就归顺墨玖安，剩下的刚好被太子拿来扩大他自己的阵容。
因而眼下，朝中暗流涌动，谢衍和太子就差没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我这么一个北风往南飞了”
听到容北书蹩脚的理由，容长洲用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神冷冷瞅着他，啧啧摇头。
“你最好给我早点回来，现在朝中事全由我坐镇，公主养的那一批寒门初入官场什么都不懂，一个个还都是驴脾气，我真不知道公主从哪儿找的那群犟种，净给我惹事”
容长洲一提及这件事就来气，像极了被迫带熊孩子的老师，自己给自己顺气。
容长洲本以为自己够没情商的了，没想到后生可畏，那群初入官场的寒门简直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逼得容长洲都稳重了不少。
等气息通畅了些，容长洲才继续说：“你离开后，所有事都会压在我头上，我又要照应朝中那群不省心的，又要帮你照看辟鸾阁事务，我压力很大的”
容北书忍俊不禁，“兄长之前还不是说自己闲得快发霉了，这么快就累了？”
“唉~变法之路漫漫，就算再累我也会继续走下去的，我只是和你吐槽吐槽”
容北书当然知道。
他笑了笑，继续给容长洲交代重要的事项。
容北书去南阳，多半出自私心。
不过他明面上的理由太过充分，他想，墨玖安应该没有办法怪罪他擅作主张。
南阳孩童失踪案频发，地方府衙交出来的答卷看似很合理，但容北书一眼就能发现蹊跷。
容北书隐隐觉得孩童失踪一事与那个神秘组织幽戮有关，然而陆川查出来的疑点和线索也印证了容北书的猜测。
以往总有小乞丐莫名其妙失踪，那些乞丐孤苦伶仃，没有人替他们报官，地方府衙也懒得去寻。
如今，人贩子都开始从大户人家下手。
盛元帝大怒，容北书便顺水推舟，请求亲自前往南阳查案，期限一个月，朝中无人阻拦。
就这样，容北书带着大理寺的一部分人，快马加鞭赶往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