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旭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你悠着点儿啊，一会儿喝醉了别耍酒疯，我可不伺候你。”
他看着楼下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抬了抬下巴：“那男的谁啊？你见过吗？”
灯光昏暗，但纪予铖早就看清了那人的脸，何止是见过，还见过很多次，只不过是他单方面见到这个男人经常在公司楼下等邢枝下班。
为此他每天都提前下班出门，然后坐在车子里，车窗紧闭，就停在一旁，把自己搞得像个可耻的偷窥者。
他还记得邢枝曾经哭着跟他说，那个人是同学，只是同学。
可现在她跟所谓的同学竟然坐得那么近，脑袋凑在一起看同一部手机，不是说抗拒和其他异性的接触吗？这么看来似乎也不是很抗拒。
他不禁怀疑，她那天晚上执意赶他走，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她说有喜欢的人，难道就是他？
真特么碍眼。
……
“这游戏真的挺不错的，我一个对游戏不怎么感兴趣的人都觉得很好玩。”
邢枝下载了正式版本后，注册了账号，试玩了一会儿，真诚评价道。
“操作简单，关卡难度适中，趣味性很强，重点是画面很好看。”她说：“我是个肤浅的人，视觉至上，对我来说画面好看太重要了。”
“是么，有多肤浅啊？”陈力泽挑眉笑着：“人也是只喜欢好看的吗？”
邢枝手上的动作一顿，惊觉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连忙往旁边移开了一些，笑了笑：“对啊，爱美之心嘛，也正常，对不对？”
“对，爱美很正常。”陈力泽笑着，露出一颗小虎牙：“有不少人说过我长得好看，你觉得呢？”
邢枝想也不想就点头，表示赞同：“嗯，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眼光很不错。”
她唯一暗恋过的人，怎么可能不好看。
陈力泽紧接着问她：“那你喜欢我吗？”
“……”邢枝笑容僵住，一时反应不过来，话题是怎么从游戏被带到这方面来的。
她试着捋了一下思路，越想越不对劲，今天晚上陈力泽好像总是有意地把话题往她身上带。
一会儿说初中时曾经刻意接近她，一会儿又借着游戏画面的由头延伸到“她喜不喜欢他”，他要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另外一张脸，一张和陈力泽完全不一样风格的俊逸脸庞。
陈力泽还在盯着她看，目光如炬，嘴角带笑，像是在等着她给出答案。
邢枝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走神，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越是想集中精神看清眼前的人，脑海中的那张脸就越是清晰。
宿命一般逃不开。
正不知该如何收场时，一个陌生的声音适时响起，将这喧闹中的静默气氛打破。
“你好，请问是邢枝小姐吗？这是您的两部手机，请签收一下。”
邢枝和陈力泽应声抬头，是一个外送小哥。
邢枝疑惑：“我没有买手机啊，你弄错了吧？”
小哥看了看手里的单据，再次核对了酒吧名字和座位号：“是邢枝，邢小姐，对吗？”
邢枝怔然点头：“对，是我。”
小哥颔首微笑：“那就没错了，请您签收一下。”
邢枝转头看了一眼陈力泽，他同样也是一脸茫然。
她接过外送小哥手里的单据，仔细查看了一遍，上面的收件人信息确确实实是她，可这手机却不是她定的。
单据上也没显示预定人的名字和电话。
犹豫间，小哥急了：“邢小姐，我还赶着送下一单，您还是赶紧签收吧，谢谢了！”
邢枝无奈，最终还是在满腹狐疑中签了字，单据递还给外送小哥。
小哥接过单据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另外拿出来一张纸，说：“邢小姐，这里还有几句留言，客户交代了一定要我亲自读给您听，请问现在可以开始吗？”
邢枝更懵了，还有这种操作？
她点头：“可以，你念吧。”
小哥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一字一句念道：“两个人看一部手机，不累吗？脖子歪得不疼吗？每人一部，坐远一点，看自己的，又不是没这个条件。”
邢枝：“……”
陈力泽：“……”
“可以了，邢小姐，订单派送完成，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外送小哥离开了，留下邢枝和陈力泽面面相觑。
有人在偷窥这里？
站起身四处张望了一圈，没发现有可疑的人，唯有二楼VIp区视野最好的位置隐在暗处，因为角度的问题，邢枝看不清坐在那里的人，但她直觉那人和这件事有关。
她隔着一片黑暗和阴影里的人对视，脑海中的那张脸愈发清晰了，清晰到能仿佛听到他心跳的频率，甚至能感知他炙人的体温。
会是他吗？他对她和陈力泽的相处有意见？
……
李文婷下台后直接去了二楼。
“宝贝儿，唱的真棒，来，老公亲亲！”
杨景旭一见人上来，走过去一把将人抱住，搂在怀里说着腻人的情话，又亲又逗。
李文婷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推拒着，小声说：“纪总还在呢。”
杨景旭一听这话，顿时劲头更大了。
抱着李文婷坐在沙发上，拿了一杯酒给她喝：“纪总在怎么了？天大的纪总还能管着别人说笑亲热了？”
纪予铖的眉头皱了起来。
杨景旭斜眼瞥他，冷笑着“嘁”了一声，提高了音量：“说不定啊，他就好这一口，就喜欢看别人打情骂俏，卿卿我我，咱们不用可怜他！”
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
不过显然李文婷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只当这是朋友间的玩笑调侃。
“瞎说什么呀，哪有人会喜欢看别人亲热啊，除非这人是受虐狂。”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
杨景旭却“啪”地一下猛拍大腿，疼得李文婷“嘶”了一声。
“哎哟，对不起，宝贝儿，想拍我自己大腿的，怎么一激动拍成你的了，来，老公给你揉揉。”杨景旭一脸不正经地嬉笑道：“不过你刚才那句话倒真是说对了。”
李文婷顺势歪靠在他怀里：“哪句？”
杨景旭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拖腔带调地：“有些人啊，就是喜欢看别人亲热，尤其是看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亲热。”
纪予铖咬着后槽牙，嘴角肌肉微微抽动。
杨景旭不屑一笑，拿脚踢了踢他：“诶纪予铖，你说这人不是受虐狂还能是什么？”
纪予铖掀起眼皮，一记冷冽的眼刀扫过来，有杀人的冲动。
杨景旭悻悻然闭了嘴。
他往楼下看了一眼，故意问李文婷：“小野猫最近在干什么呀，怎么不见她来找你玩啊？”
“嗯？”许久没听到小野猫这个称呼，李文婷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怔了一下，才道：“噢，你说邢枝啊。”
她转头冲楼下努了努嘴：“那不，正在泡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