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安自然没什么其他的安排，如今的她只想早些了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尽早确定到底能不能回到现世，别的，她还真没什么所谓。
于是，周善正不仅没有得到萧云璟几人的支持，反而得到了一个噩耗。
“你说什么？”周府书房忽而传来一声惊呼。
“萧云璟没见你？！”周善正面色铁青地看着面前的大儿子，他年纪大了，不能和天阳人耗，但他儿正值壮年，年富力强，本以为就算没能得到准确回答，也能在天阳人面前留个印象，“没想到他竟如此无情。”
萧云璟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管了，他们已经商量好等到元始天尊再次出现之时把白霄白璇解决掉，剩下的就随便了。
——
边疆大营里，蓝广前几日才发觉敌方到底是哪路人派，以前从未有过如此大权在握的他一时之间无措极了。
今日是陈笙灵换皮的最后一日，蓝广自要当面确认。
“效果不错。”
看着面前与白璇的脸一般无二的陈笙灵，蓝广满意一笑，让人把易容师带了下去，下属很是明白，没等易容师雀跃的笑容浮现，便直接定格在那张普通苍老的脸上。
直面死人的陈笙灵面无表情，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养在深闺的陈家大小姐，再者，就算是她，手上也沾染过不少鲜血了。
“陈大小姐，哦不。”蓝广缓缓道，这段时日的养尊处优让他多了些邪佞的狂妄意味，将匕首靠近女人的脸，他阴柔地扯起唇角，“白夫人。希望你能识时务点，做该做的，不然的话……”
“灵儿！”
受了折磨的陈笙灵本就没打算好生听蓝广的话，有了这张脸，她更能够逃开，只是没想到，这卑鄙之人竟然抓了父亲。
陈笙灵起初是很恨陈斌的，他骗了她，让她成为天阳的笑话，不仅离萧云珩越来越远，甚至被迫委身于北疆王那样的糟老头子身下；可陈笙灵后面又不那么恨了，陈斌一路上一直跟着她，护着她，虽然来的晚，但陈笙灵终归是没忘记父亲离开天阳的时候只把她带上了。
蓝广满意地看着垂着头的陈笙灵，看来叫人将陈斌留下果然是件英明的事情，想着，蓝广也不觉得那些子流民难处理了。
明月仁的营帐离大营有些距离，不过胜在安静。从已然没了呼吸的女子身上翻下来，明月仁阴沉着脸让人给他穿衣裳，一边怒声喊蓝广。
刚走到营帐门口的蓝广面上闪过一丝不耐，心里止不住地劝说自己，再等等，很快就能结果这个老匹夫了，等到他撒了气，还要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送给周家人。
已经把明月仁的下场想好，但蓝广依旧端起之前那般谄媚的模样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人未至，声先到，“大人怎么如此动怒，气大伤身，小的这就来了。您有何吩咐，尽管吩咐小的便是。”
即使蓝广话中有话，但明月仁焦灼于自己日渐变白的鬓角完全顾不上其他，他暴怒道：“白璇呢？你不是说她在的吗？你看看本王的脸，”
明月仁赤红着双眼冲到蓝广身边，“你看看本王的脸，今日竟多了三条纹路！我问你，人呢！”他阴恻恻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蓝广，像是不给个回答便要生啖其肉一般。
蓝广并不畏惧，甚至淡然一笑，只不过他素来貌丑，这笑也有三分可怖，直叫明月仁身后收拾床铺的士兵浑身一抖，明月仁敏锐地察觉到，直接回头掐住士兵的脖子，“连你也在嘲笑本王？嗯？”
士兵只是普通人，因为是蓝广手下的，才将他调过来监视明月仁。蓝广见明月仁几乎是失了神志，上前两步握住明月仁的手腕救下士兵，让人安然出去后，他才从袖口抽出一条手帕来，以奴仆的姿态好整以暇地为明月仁擦手。
“大人何必如此动怒，小的今日来便是给来报好消息的，白夫人就在营帐外，大人只要招呼一声便可。”
心急的明月仁一把推开面前的蓝广，高声催促道：“白璇呢，快给本王进来！”
差点被明月仁推到尸体上的蓝广也不恼，站稳身姿后藏在阴影处静待陈笙灵到来。明月仁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曾经的忠仆眼里冒着兴奋的、毫不遮掩恶意的、期待他死的光芒。
在陈笙灵手都没有抖一下地将明月仁的舌头割掉后，蓝广抚掌，走到手拿匕首的女人身边，夸赞般地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她的脸，“之后，可要千万看着，别让他死了，不然，你父亲的命，也保不住了哟。”
陈笙灵只默默颔首。
然而，翌日清晨，蓝广便接到口报，明月仁死了。
陈笙灵也死了。
不。应该说顶着白璇那张脸的陈笙灵死了。
蓝广本就心烦于城门那边的流民，他们不要命的攻势让轩辕这边的人越来越少，万一一时不察，很可能会被他们灭军，蓝广来这儿是想出人头地、翻身做主的。这么一对比，明月仁的事情倒也没那么重要。
毕竟边疆的实权已在他的手里。
于是，被陈笙灵刺穿心脏的明月仁就这样毫无声息地被暗中的周家人带走，周家线人离去前，竟也将陈笙灵的遗体顺手牵羊去。
虽然已死，但这白夫人的盛名轩辕都城早就传遍，万一家主有大用，就是他们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了。
——
得知明月仁惨死在自己的妾室手下，周善正好不得意，快活得快要忘记萧云璟给他的难堪，还是周家老二提醒了他，周善正才忆起这正是朝天阳要好处的好时候。
一面让下面人尽快将人带回来，周善正一面没忘记前两日大儿子吃的闭门羹，又将二儿子和长孙叫来后，他让周大将事情好生地说于其他两人听。
“如今明月仁已死，他天阳若想让轩辕臣服，必要经过我周家。”周善正一改前两日的焦躁和萎靡，到底没让喜意表露出来，沉声问着子孙道：“你们可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