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果不想让姜凡得手，他完全可以躲开，就算被拿枪指着，也能很快脱身。但很明显，他没有躲开的意思，甚至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姜凡。
那一瞬间，姜凡觉得对方肯定认识自己。姜凡有一瞬间的退缩，还要继续吗？
算了，一鼓作气，再而衰。姜凡手下一用力，就摘掉了他的小丑面具，看清了面具下的那一张脸。
有种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是老熟人。
“逸川？是你？”姜凡小声嘟囔，看到是自己认识的人，不自觉就要比面对陌生人放松些。
逸川笑了一下，抬手握住胸前的枪管，缓缓凑近姜凡，两人对视，眼神里是姜凡看不透的情绪，“看到了审判者的脸，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姜凡后退一步，“什、什么意思？”
逸川的眉心微微蹙起，虽然眼前的人香喷喷的像个催情的小香薰，但鼻尖还是会传来丝丝缕缕的血腥味，他一般杀过人就走，从不会在原地停留超过一分钟。
逸川并没有回答姜凡的问题，反而一弯腰，抱起姜凡的腿弯，像是扛麻袋一样把人放在了肩膀上。然后拿过面具重新扣在脸上。
一瞬间，姜凡只觉得天旋地转，肚子硌在男人硬邦邦的肩头，走路一颠一颠的，让人想吐。
姜凡拿着手枪拍打逸川的背，“你放我下来！有话好好说！”
逸川一手托着姜凡的屁股，另一只手反手将姜凡的手枪扣下，一边走一边将手枪抛起，手枪在空中旋转，形起一个漂亮的枪花，滞空几秒又落入他手中，“这时候就别玩手枪了，危险。”
姜凡像个麻袋一样被逸川搬去了其他地方，一路上姜凡努力想看清周围的景色记一下路，但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是倒转的，他强撑着没吐逸川一身已经是给他极大的尊重了。
“够了，放我下来！”姜凡的声音虚弱至极，逸川听到他声音不太对劲，脚下的步子一顿，一转弯进到一个房间里才放他下来。
姜凡的世界刚恢复正常，准备问一下逸川船上的一些情况，如果不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被逸川这么轻易带走的。
但是姜凡还没开口，手里就被塞上了一个袋子，然后被推进了浴室。
“去洗澡，衣服换上，有事出来再说。”逸川已经受够了，每次欢欢喜喜见到姜凡，姜凡身上总沾着些其他野狗的味道，生气！
姜凡也清楚，自己身上是有怪味的，因为他闻不到，是香是臭都全靠别人一张嘴说。姜凡以为逸川嫌弃他身上有味，心底好像被刺扎了一下，原本那强撑的自尊心摇摇欲坠。
姜凡赌气地拿过衣服，进了浴室，浴室门关上时发出一声巨响。
逸川坐在卧室的床上玩枪，两把银色手枪在他手中旋转，像是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的银色蝴蝶。
听到声音，逸川抬头往浴室方向看了一眼，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生气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去找他？最该生气的不该是自己吗？自己让他等着，他倒好，不吭不响就跟人跑了，自己紧赶慢赶完成自己手头的事就是为了赶紧找到他。
天知道逸川看到姜凡和自己最后一个任务目标对峙的时候，心跳差点骤停。
又仔细一看，姜凡手里两把枪对着老变态，老变态手里没有枪，逸川松了一口气。于是就好整以暇地在暗中观察，等着小家伙开枪。
开了枪，就和他是一类人了，就回不去了。他们这类人无法做到拥抱光明，也不属于黑暗。一旦姜凡手里也沾染鲜血，自己就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了。
但是听到老变态对着姜凡叽叽歪歪，姜凡拿着手枪不为所动的时候，逸川实在忍不了了。
一枪送那个老变态上路太便宜他了，先断他作案工具，再让他死。
逸川心里想的什么，姜凡自然不清楚。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洗掉身上沾染的血腥味。
姜凡原本以为这短短一天自己已经见惯了生死，不管自己的任务怎么样，能不能完成，他也该坦然面对。但他在看到尸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恐惧。
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一个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死在自己面前，再无声息。
死亡离自己如此近，如果……下一个就是自己呢。
姜凡把自己心中纷繁的思绪压下，擦干身体，打开了逸川递给自己的袋子。
看着这套无比眼熟的装备，姜凡沉默了。
姜凡把浴室门打开个缝，脑袋探出去，“逸川！我要穿男装！”
逸川闻言，放下手枪，走过去。
姜凡和逸川对视了一眼，然后立马缩回去关上了门，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逸川敲了敲门，“给你两个选择，一、穿上我给你的衣服，出来。二、光着。”
姜凡：？
你给我选择了吗请问。
姜凡已经在纠结要不要重新穿上自己刚换下来的男装了。
姜凡洗过澡就不想穿洗澡之前的脏衣服了，他知道这时候是特殊情况，不应该这么矫情，没有少爷命却有少爷病。
他反复纠结，还拿起裙子闻了一下，是干净的皂香味，已经洗过了。
最终姜凡叹了一口气，拿起了裙子，裙子下面居然还有内搭，新的。里面还有新鞋子，最下面是一顶崭新的假发，黑长齐刘海。
莫名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姜凡换上衣服出来，在外面等着他的逸川眼睛都直了。
逸川咳了一声，“你之前的装扮不适合再出现在人前，要么你会被迫切想通关的人找到送给顾清舟，要么会被顾清舟的仇人盯上，他们动不了顾清舟，还动不了你吗？”
“你之前换个发型换一身装扮，可能他们短时间没认出来你，但是现在早就该回过味来了。你以为为什么你在船上到处都能遇到追杀你们的人？”
“你现在这一身，倒也不错。小女巫，审判者。这个身份可在关键时刻保你命。”
逸川头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