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没有发现，这个人的眼神是这这样猥琐又贪婪。
李瑰月实在是被他恶心到了，愤怒地伸出手，打掉谢北昆伸过来的“爪子”。
“啪”一声，手挨了一下子，谢北昆不仅不恼，反而笑得更加放肆。
“呦，皇后娘娘果然热辣飒爽，当真是令我垂涎啊！”
可以说，从小到大，李瑰月都没有遭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哪个外男敢对李家的贵女如此不敬！
“谢元帅，不说今日我为西隆军盟友，就是当年，我的父亲跟你也是同殿为臣，一起在军中效力，你肯定要这样对我吗？”
这回，谢北昆倒是没有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他背着手，往后退了一步，笑得洋洋得意。
“怎么？不装了，李家的嫡小姐，萧长空的嫡妻！其实我很好奇……”谢北昆歪着头，继续用看猎物的眼神看瑰月：“你说说呗，萧长空是疯了还是傻了，任由这么漂亮的妻子流落千里之外，他就不怕……绿云罩顶？”
必须要镇定！不能自乱阵脚，要用强大的气场击穿谢北昆的心防，不然，她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瑰月这样告诉自己，同时，她也在暗暗后悔，不该不听蕊儿的，独自到这将军府中来。
“谢帅，不管如何，我没有害西隆军的心。倒是您，您做好准备，要侮辱萧长空的嫡妻，也要背弃秦王了吗？你找到了更大的主顾，可以保你不死了吗？谢帅，趁还来得急，不如迷途知返，不要糊涂太过的好啊！”
这样再无避讳的对话，还是使谢北昆愣怔了一下，但也不过是几息的时间，他的面容重新成无所谓的笃定。他冷淡地错了错牙齿，开始说话。
“你以为我有的选择吗？我本是谢家子，不过是旁支，得不到最好的资源。为了前途，我干脆弃笔从戎，但是，在军中，同样也不那么好混的。我想飞黄腾达，就必须另辟蹊径！”
这话里好有深意，李瑰月疑惑地看向谢北昆。
回避了瑰月凝望地眼神，背过身去，谢北昆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
“不错，秦王的确是人中龙凤，跟了他，我必定有晋升之机。可是，就在前几日，我才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称秦王竟然真的是青城公主与乾泰皇帝的儿子。呵呵呵……”谢北昆瞠目咋舌慨叹：“天家儿女真是玩得花，兄妹乱伦，生下的孩子，还能统领天下群豪？！”
“你住口！”
再也听不得谢北昆用这样的口吻议论青城公主和乾泰皇帝，那毕竟是墨玄的生身父母啊，瑰月恼怒地喝止谢北昆。
“怎么，他们做得，我还说不得吗？”谢北昆一脸无赖像。
“青城公主并不是姬家血脉，而是昌平皇帝从民间抱养的女儿！她与先帝，并不是乱伦。”
知道解释无用，瑰月还是忍不住要为墨玄的父母解释一下。
“哈哈哈！”谢北昆张狂地笑起来：“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喜欢说他们是兄妹乱伦又如何了！”
“你知道？谁告诉你的！”
什么人告诉了谢北昆墨玄的真实身世，莫非是范家的人？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皇后娘娘！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明白，我是做不了秦王的臣下的！”
“为何？”瑰月惊疑不定地问。
“为何……”紧紧盯着瑰月，谢北昆迟疑了一下，但最后，似乎有种冲动，让他不吐不快，急切地想将真相说出来。
紧紧握着拳头，谢北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诉说着。
“姬青城是我杀的，你说……你说，若是姬无恨知道了这事，他能饶了我吗？”
什么？！如同一道惊雷在李瑰月的脑中炸响。再也没有想到，一趟将军府之行，居然可以知道这样惊悚的事情。
“你……你说什么？”瑰月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是飘忽的，半天找不准发声的调子：“你说，青城公主是你杀的？在哪里？为什么？”
反正不该说的也说出来了，谢北昆的叙述起来也没有顾忌了。
“当然是在荆州的萧家啊！”
说到当年做下的大事，谢北昆兴奋起来，脸涨得通红，眼神放光。
“当年，我的堂姑母容不下她，命令我将她施以水刑！”
“轰隆”一声，巨雷继续在李瑰月脑中炸开，击得她身形晃了晃，差点站不住。
“你说……是萧家老夫人下令处死公主的，还是用的水刑？”
说谁害了青城公主，瑰月都是能信的，唯独说萧老夫人，如今章台宫里的老太后杀害了公主，她真的是不敢相信。
“你莫非是在胡诌，这怎么可能？老夫人算是萧家最慈悲良善的人，她怎么会……”
“哈哈哈哈！”
谢北昆得意洋洋地笑着，腮帮子上的横肉居然在轻轻地抖动。
“慈悲良善？你说的是我堂姑母？哈哈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你还真是太天真了，你没有发现，萧家后院，老太爷那一辈，一位妾室都没有……你以为，谢家嫡女是林间的小白兔，只吃萝卜青菜？我告诉你，我堂姑母，那是能吃人的主儿！”
喉咙干涩，瑰月几度张口，试图找到自己的声音，都失败了。
“青城公主，天下第一美人，死的时候，有多难看你知道吗？哈哈哈……”
太过分了！瑰月猛地冲过去，跳起来就想扇谢北昆的脸。
只可惜，以她的花拳绣腿，哪里能打到西隆军元帅的脸上。
迅猛地伸手，只一个小擒拿手，谢北昆就将瑰月的右臂扭到了她身后。
“啊！”瑰月狼狈地痛呼，大滴的汗从她的额头、鼻端沁出，但她不能求饶，谢北昆这个渣子，居然敢那样侮辱墨玄的母亲，实在是不可饶恕。
“皇后娘娘，你最好管住你的手和口，惹恼了我，我可不管你什么身份了，您千金贵体，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很快，谢北昆放开了瑰月，他还自以为大度地拱手道了个歉。
“只要娘娘与我合作，我保证不会为难娘娘的。”
擦了擦谢北昆方才捏过的手腕，瑰月觉得膈应极了，当然，她也没有掩饰这种厌恶。
“所以，你打算背弃秦王，另投明主吗？莫非元帅还想着南归？”
“南归？我若是想南归，早就南归了，还用等到现在？”
他并不想重回萧家麾下？瑰月皱眉，这个谢北昆既不想投靠墨玄，也不想重回萧家，那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他背后的人真是范家。
“唉，我本谢氏子，跟萧家是姻亲，可是，萧家我也回不去了？真的是恼人啊！”
“噢？”，瑰月故意露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问：“是啊，萧家已经称帝，你若是重回萧家，就是妥妥的皇亲国戚，你为什么不想回去呢？你知道吗，谢熠已经贵为丞相了，你若是重回萧家，怎么也是个柱国将军吧！”
果然，谢北昆是不经激的，他立刻眼含凶光、满怀怨愤。
“哼，我哪里能跟谢熠比，那是老夫人的亲弟弟，而我不过是谢家旁支的孩子，怎么能跟谢熠相提并论？我能做的，不过就是给他们家做些见不得人的脏活儿、累活儿而已……我杀姬青城的事，萧天佑已经有些怀疑了，若是被他拿到实在证据，我还能活吗？”
懊恼地重新坐下，谢北昆的脸上，怨憎交替。
“可，萧天佑不是死了吗？他死了，萧长空不但不会怪你杀了青城公主，说不定还要感谢你为他报了母仇呢！”瑰月凉凉地诱导着。
“谁说萧天佑死了，他活得好好的呢！”谢北昆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旋即，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他又无所谓地撇撇嘴，满脸讥诮：“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皇后娘娘难道不知道萧天佑没死？”
沉郁地看着谢北昆，瑰月思潮起伏：萧天佑果然没死！从前这只是他们私底下的猜测，今日，终是有个人肯定地说萧天佑没死了，这个人，还是在西隆军中地位仅次于萧天佑的谢北昆，其可信度就可想而知了。
“你有什么根据？”瑰月反问。
“这需要什么根据？”谢北昆摊手，道：“他制毒卖毒，为沈令仪收罗小儿心、处子血，这些事情，我都是有参与；德康草原的事，也是他授意我假意留下来的，就是想多保存一点儿荆州军人而已。我想，他还有着回来收了剩余荆州军兵士的心吧。他哪里想到，时移世易，西北的天下是姬无恨的天下了！”
对此，李瑰月不置可否。反正，萧天佑故意置五万将士于险地，白白断送了他们的大好性命是事实了！至于，萧天佑是不是还想来收回这剩下的五万人马，谁又知道呢！
“那好，谢帅，你刚才说要与我合作，不知道你要怎么与我合作？首先，你是不是要对我透露一下谁是你的主人呢？”
谢北昆愣了一晌，像是在权衡告诉瑰月实情地利弊。
“让我猜猜，你的新主子是文家对不对？”瑰月笑靥如花，嘴角含讽地看着谢北昆。
“诶，娘娘此言差矣！我忠于的，不是文家，而是月宫里的圣武陛下！我老谢，也是个有格局的人，陛下已经登基，忠于他，就是忠于正统，谁也不能说我错了。”
“那你封闭南门做什么？这也是圣武陛下的旨意吗？谢北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封闭南门，不让与外界来往，若是城中有变，这就是一座死城了！”李瑰月猛地发难，责问谢北昆。
“城中……能有什么变故？”谢北昆装糊涂。
“呵呵，不妨让我再猜一猜。昨晚，有人攻击了我，来人是个手无寸铁的妇人，我身边的高手却颇费功夫才制服她。这妇人中的是只有河间范家才有的‘地狱黑莲’之毒，这个毒一下，毒倒的往往就是一片，刘婶儿绝对不是个例。可惜，我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将统计的情况报于我知，你就将我请到了这里！这种情形，让我觉得跟北凉关的情况何其相似，就不知道……军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这回，谢北昆神色巨变。
“你胡说。城中绝对不会有中‘地狱黑莲’毒的，你不要危言耸听！”
“是吗？”瑰月讥讽地看着谢北昆，问：“你的新主子，许给你什么好处，又让你给他办什么事情呢？”
想到那人的吩咐，谢北昆身形一凛。
“对了，李姑娘，听说你手里有样宝贝，只要你能给我，我立刻放了梅唤雪！”
再不藏着掖着，谢北昆直直看着瑰月，说出了他的目的。
“听说，当初你在断魂崖下的桃源村，得到了一样宝贝——传国玉玺，若是你能将这个宝贝给我，我立刻放了梅唤雪，也立刻解除南北两门的警戒。”
呵呵，真是好笑，李瑰月就真的笑了起来。
“是谁告诉你，我得到了传国玉玺？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这宝贝，不是一直在月宫之中吗，何时到了断魂崖下，还被我得到了？谢帅，你可是聪明人，莫被人给耍了！”
似乎早就料到瑰月会这样说，谢北昆奸笑起来。
“娘娘啊，李——姑——娘，您就莫给我打马虎眼了。那人说了，真的传国玉玺，就是被你得到了，你必须交给我。还有……秦王手里的兵符，你也要一并交给我，不然，我杀了全城的人，给你陪葬如何！”
“你讲不讲理？！”瑰月愤怒了：“你那主子分明是诓你，你也信？我没有传国玉玺，也没有兵符。”
“嘿嘿嘿！”谢北昆笑得如同偷腥得手的猫：“秦王赴北凉关之前，就只去见了你，你以为无人知晓吗？他见你，无非是托付这些宝贝的，你赶快交出来！否者——我当着你的面，一个时辰杀一人。首先，就从你的侄儿、嫂子开始！”
“你敢！”瑰月美眸喷火，一脸愠怒地看着这个卑劣的男人。
“我嫂子是李琅的遗孀，我侄儿更是我兄长唯一的遗腹子，你试试动他们，根本不要我动手，军中的将士就不容你这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