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可是您亲手熬的莲藕汤，老爷夫人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白若雪的丫鬟捧着一蛊羹汤开心道。
“父亲母亲平日里辛苦操劳，我身为女儿替他们分忧也是应该的。”白若雪淡淡道。
行至寒墨居门口，却听到屋内有人说话，貌似还提到了她的名字。
“目前看来，月儿雪儿两人只能保一人了。”
“是啊，圣上已经对白家不信任了，本来想着利用白九夕替白家谋取些好处，但是现在看来白九夕这边怕是走不通了，如果两人中只能有一人嫁到皇家……”
门外的白若雪早已捏紧了手帕。虽然她不是有意偷听，但是她还是想知道父亲母亲究竟会如何选择。
“雪儿生得好，月儿聪明，到底该如何选。”
“就月儿吧。”
“老爷……可是……”
“心思可以教可以练，但是容貌不行，况且皇家不会想要一个那么聪明的儿媳的。”
“那你的意思是……要叫雪儿给月儿铺路？”
“如果两个女儿都嫁得好我身为父亲自然也是愿意的，但是如果不成，那就只能舍掉雪儿了。”
门外，白若雪将里面谈论的一切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死死的揪住手里的帕子，手指头都勒得发青。
“小姐……”丫鬟小心翼翼地出生，白若雪回头看了她一眼，要她噤声。
丫鬟自然也是听到了里面老爷夫人的话，又接到二小姐的眼神，总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赐死了。
一般听到主子惊天大秘密的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连带着刚才白若雪那个眼神也变得有些凶狠。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样对雪儿来说未免……”
“这又怎么了，她妹妹好了，月儿自然也跟着得势，她们两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话是这么个理，但是这万一要叫雪儿知道了。”
“不会，雪儿是姐姐，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先把她嫁出去，后嫁月儿，这样一来雪儿也发现不了什么。”
白若雪再也听不下去了，扭头跑出去。
直到跑出很远，到了府里人迹罕至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她虚扶着墙面缓缓弯下腰，眼中尽是震惊和委屈的眼泪。
凭什么，父亲母亲凭什么要做出这种选择，凭什么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从小到大，自己尽心尽力地去当一个好姐姐，白兮月脑子直嘴巴快，经常说错话办错事，还不是自己一直以来在后面给她擦屁股。
现在用完就要扔了，说什么心思可以后面教，容貌不可以，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侮辱她。
她从小就知道妹妹比她生的好看很多，所以从小她就不打算在这方面跟白兮月挣什么，只想着她是自己妹妹。
所以自己才苦读诗书，说话也从不向白兮月那般心直口快，凡事都要先思虑斟酌。
她努力地做一个知书达理，文采斐然的好女儿、好姐姐，最后换来了什么，换来了父亲母亲的一句，弃了吧。
她觉得自己的天都快塌了，一股的气血直往她嗓子眼里翻涌。
白兮月确实美貌，但是如果没她这么多年在背后提点，凭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被害多少次。
既然父亲母亲对她心狠，那就不要怪她对别人心狠。
不是觉得美貌有用脑子无用么，那她就要让他们知道，脑子到底有没有用。
白兮月被人扭送回白府，即便是李氏和白锦城再没有脸面继续在宫宴上待，那他们也必须得待着，皇帝没放话，也没有别的臣子离席。
本来今天白家就已经够惹人注目，够惹圣上生气了，这会儿万万不可再出什么差池。
白锦城回到席位上后则是满脸丧气，这会儿他想的不是白兮月怎么丢人，白兮月的未来如何，想的是白家怎么办，他白锦城以后的荣华富贵怎么办。
突然，他看到了仍在席上的白若雪。
他没了白兮月还有白若雪这个女儿啊，白若雪为人沉稳，虽说容貌比她妹妹差了些，但是总归在京城闺秀中排得上名号。
他还有机会，他还有一个女儿，白锦城这么自我安慰着。
白若雪余光里一直在盯着白锦城，自然也注意到他看向自己时眼神中包含的东西，她在心底轻笑一声。
看吧，父亲，到头来您不还得是要靠我这个女儿。
热闹渐散，场上又继续歌舞。
大盛并不拘束女子饮酒，不仅各位大人之间推杯换盏，就连女眷们也时不时地遥遥相敬。
但白九夕从始至终都没给过宫御宸一个眼神。
这下可把宫御宸急坏了，就一会儿的功夫，怎么感觉自己被讨厌了。
一向随心所以高高在上的七皇子昭王殿下竟然也会有这一天。
帝后也觉得新奇，两人坐在高台，底下宫御宸的小动作瞒不过他们。
两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宫御宸隔一会看一次白九夕，隔一会看一次，心思完全不在宫宴上。
来找他喝酒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还打趣道是哪家的小姐能叫宫御宸这么着急，连兄弟都不顾了。
终于，宫御宸等到了白九夕起身出门，他二话不说撂下酒杯就往外跑。
林祈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得猝不及防：“哎，这就跑了，你干嘛去。”
然而宫御宸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帝后对视一眼，皇后耸耸肩表示自己从没见过宫御宸这个样子，皇帝也像模像样地皱眉，思考着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种让女人掌控心思的废物儿子。
“还说宸儿，他像谁陛下心里没点数？”
皇帝有些心虚，假装扭头喝酒来逃避这个问题。
白九夕之所以往外走，一是觉得里头的空气有些闷，想出来透透气，而是觉得宫御宸频频投向她的眼神太过难受，要是自己不给个台阶，他能一直这么看下去。
于是便出来了，不消片刻，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九，你今天一天没理我了。”身后的人还委屈上了。
宫御宸想拉过白九夕的手，不料却被躲开。
“不敢打扰七殿下，怕影响殿下在外面风流快活，瞧殿里一群群的姑娘眼珠子都快粘到你身上了，那还有我白九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