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凝走到他身旁颔首,眉头轻轻蹙起。
贺玉林垂眸凝视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秦晚凝抬眸和他视线对上,眼里一片沉静。
对视片刻,贺玉林移开目光,轻笑着抚上秦晚凝的小腹,道:“我们的孩儿看着又长大了一些。”
秦晚凝敛眸,看着放在小腹上的手低笑说:“比从前确实大了些,不过我每日瞧着,却瞧不出变化。”
贺玉林道:“瞧不瞧得出不要紧,反正五个月后我们的孩儿是要出来见爹娘的。”
方才的那个问题仿佛没问过,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没再提。
贺玉林又陪着秦晚凝坐了一会儿,临走前握着秦晚凝的手,叮嘱道:“阿凝,母亲因为流言的事情绪不稳,这两日你就在院子里,哪也不要去,我会把事情处理好。”
秦晚凝看着他,轻轻点头点头,“嗯,我知道,你去吧。”
*
再次回到茂华院,贾氏已经被贺芊芊安抚好,坐在厅中椅子上,还在抽泣。
见贺玉林进来,贺芊芊问:“阿兄可问清楚了,是不是秦晚凝做的?你快让她来给母亲道歉,再去外面澄清。”
“芊芊!”
自从贺芊芊回来,贺玉林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厉声对他说话。
“这件事不是阿凝做的,日后我希望不要再听到这样的话。”
看着贺玉林怒气未消的脸,贺芊芊立刻噤声不敢再说话,只红着眼看他,满眼委屈。
贾氏抽泣着对贺玉林委委屈屈道:“玉林,芊芊只是担心我而已,你何必这样对她,若是不痛快,尽管来骂为娘便是。”
儿子责骂母亲是大不孝。
贺玉林握紧拳头,满眼痛色看着贾氏,问:“母亲这样说是想折煞儿子吗?儿子何时责骂过母亲?”
见贺玉林红了眼,贾氏低下头不再言语。
贺玉林转身向外,冷声道:“此事我会让人澄清,母亲和芊芊就在家中,这几天不要出门。”
*
芙蓉阁里,苏翎月正在花厅里看书,彩蝶匆匆进来,道:“王妃,不好了!”
“怎么了?”苏翎月放下书问。
彩蝶喘着气把从外面听到的流言都告诉了苏翎月。
苏翎月眉头紧紧皱起。
彩衣一脸疑惑的问:“真是奇怪,除了他们自家人,知道这件事的还有王爷王妃和你我二人以及林川,谁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彩蝶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走到彩衣面前,神色无辜道:“可不是我。”
“我们自然知道不是你。”彩衣笑着睨了她一眼,又看向苏翎月问:“小姐,这件事难道是他们家下人传出去的?”
当时在场的下人,不知道贺府有没有交代好,还是哪个下人对主家有意见,可以宣扬的?
苏翎月柳眉皱起,眼里满是担忧的对彩衣道:“这件事明面上看,就是针对贾氏,而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你们觉得是谁?”
彩蝶想都没想,“当然是秦小姐,贾氏害的她嘛!”
彩衣望着彩蝶,脸上满是震惊。
苏翎月点头,“对,这件事明面上看,就像晚凝针对贾氏散播出去的,可是晚凝不会这样做。她已经有孕,散播这样的话毁坏贾氏声誉,她孩子的声誉日后也会受影响。”
她说的很坚定,因为她从心里始终相信着晚凝。
彩蝶彩衣一起点头,“我们也觉得秦小姐不会这样做。”
苏翎月很担心秦晚凝,便对彩衣道:“彩衣,你替我去秦府走一趟,看看晚凝如何,在问问贺玉林,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就说我让你问的。”
“知道了,王妃。”
彩衣出去,一个时辰不到就回来了。
她将秦晚凝的一封信交给苏翎月,又传达了贺玉林的话。
“贺公子说,这件事他会解决,也不会让人伤害晚凝,让王妃你放心。”
苏翎月带着怀疑打开秦晚凝的信,看到她也说出和贺玉林一样的话,苏翎月才放下心来。
彩蝶接过苏翎月信,看了一眼,笑着称赞起贺玉林来,“这个贺公子,对秦小姐倒是真的好,秦小姐没嫁错人。”
苏翎月笑着“嗯”一声,又继续翻阅手上的书。
只要晚凝过的好,她就是高兴的。
*
次日一早,京城南门口,贺家家丁支起摊子,高声吆喝:“贺家大夫人特设粥棚,为少夫人及肚中孩子祈福,凡是家中贫苦者,皆可前来领粥和馒头。”
粥虽然稀,却都是金灿灿的小米,馒头白胖白胖的,没多久,城内城外需要救济的都奋勇而至,也顺带将这次施粥所传达的消息散开。
连施三天粥之后,京城中的流言逐渐平息下来。
旁人也只当是哪个胡乱传播谣言。
同一时间,贺太傅也醒了。
好在贺文当时在身旁,喂药及时,贺太傅的身体并没有大碍。
贺太傅让贺文将贺玉林带到床前,满脸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孙儿,布满皱纹的眼里是藏不住的赞赏。
“玉林啊,这次的事我听你父亲说了,你处理的很好,用最恰当的方式,化解了贺家的危机,真不愧是我贺府的男儿。”
贺玉林拱手朝贺太傅深深一拜,“都是祖父和父亲教导有方。”
看着恭谨守礼的孙子,贺太傅满意的直点头,贺文眼里也盛满骄傲。
将来,玉林一定会是他们贺府最完美的传承人,甚至可能做的比他还好。
事情解决完,贺太傅又担心起两个当事人,便问贺玉林:“你母亲和晚凝怎么样?她们两个可有龃龉?”
贺玉林微笑着,神态从容:“祖父放心,母亲那里我已经安抚好了,况且还有芊芊陪着,阿凝很通情达理,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就好。”
贺太傅满意的慨叹,只要他们齐心协力,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转头,他又交代贺文:“此事颇为蹊跷,你派人去打听一番,看这些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必要从根源上解决才行,免得再有这类事件发生。”
贺文颔首,“知道了,父亲。”
就在这时,许氏急匆匆走进来,想到什么,在门口时刻意放慢脚步,笑着说:“玉林在这呀!让二婶好找。”
“怎么了,二婶?”
“是施粥的粮食出入有些误差,你出来瞧瞧。”
贺玉林跟着许氏出门,正要问粮食账目的问题,许氏就拉着贺玉林的手走到墙角,低声说:“玉林啊,又出大事了!”
经历了流言这件事,贺玉林的心弦才放松些,一听有大事发生,心又瞬间紧绷起来。
“怎么了?”他急忙问。
许氏一脸焦急道:“京兆府衙门来人,说要传府里的人去问话,有人状告贺府打死了人,衙门的人正等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