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这么想了？！”陈十紫惊诧。
王黎雾发现陈十紫黑莹莹的杏眸诡异亮了一下，心头迷惑一刹。
继续往跪坐在她背后的女孩幽暗逼近，眼神一冷，咚就把陈十紫狠狠掀去床头上。脑袋重重磕了一下，疼的陈十紫立马吱哇乱叫，王黎雾那只大手还掐在她脖子上，勒的她要窒息。
“小……小……”
“以为我不会吗？”王黎雾五指慢慢发力，陈十紫眼尾一下就通红一片，却被扼的喉咙一字都出不来。
“管住你的嘴，别给我总犯贱。”语气阴冷危险。
见床头上的人眼尾浮泪，王黎雾慢慢手松开，不紧不慢收回来，掀开被子下床坐轮椅。
背影冷漠的如同一片黑色悬崖。
陈十紫在后面拍着胸口狂咳，冒出眼泪花，顶嘴控诉：“王黎雾，有本事说到做到！你以为老子怕你掐！”杏仁眼暗暗一缩，黯淡下来。
冷笑回眸，王黎雾嘴角残忍勾着，转轮椅走了。
***
早饭到中午，陈十紫都再没碰着人。
洛阿姨说王黎雾去做腿部复健了，陈十紫无聊，就请洛阿姨带她走走。
也没因她现在的角色多大不好意思，就大大方方的。
走在别墅外头的白杨树林里，阳光穿过林荫撒在幽暗地面上，斑斑点点的亮，零零星星的暗，交替着，摇晃着，漂亮极了。母女年龄差的两人沉默无言，周遭只有叶片沙沙作响，洛阿姨有些局促，偶尔会朝陈十紫侧脸打量。
陈十紫眼睛一眯，走着走着忽然就乖乖扬笑。
打探：“阿姨，您帮小雾打理家有多久了呢？我特想了解了解她呢。”
“陈小姐，我以前在老宅做事，小姐哪儿是我能知道的，您想要知道可以亲自问。想必小姐会告诉您的。”洛阿姨态度很客气，出于职业道德和对王黎雾从小的见识，绝不私下议论其私事。
陈十紫眼皮晦暗一低，语气一软，“阿姨，我没有坏心，就是想讨好讨好小雾，昨天我做错事了，累的你们都惊着了，我特别不好意思，对不起……”一本正经鞠躬，被洛阿姨惊讶无措扶起，又穷追猛打，“阿姨，小雾要被气死了，罚我跪了那么久，我膝盖好疼，就想让她消消气，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陈十紫给洛阿姨可怜眨巴眼睛，“以前我那回想给小雾赔西装，您不还好心劝我吗？能再帮帮我忙吗？我不想给她打……”
脸病白病白的，黑眼珠大大的，清清亮亮，眼圈是红的，瞬间就潮湿了一圈。
洛阿姨看的心一下就软了，“小姐怎么可能舍得打你，陈小姐，小姐只怕是把你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不是呀，你看她都凶我多少回了。”陈十紫可怜的眼底闪过狡黠。
洛阿姨叹息，“您住的地方原来是我去弄的，后来小姐不肯，非要自己一件一件家具仔细挑选，都是最好的，小姑娘喜欢的呢。”
心霍地一拽，“我住的地方？她卧室？？”陈十紫惊愣。
一看不知道，洛阿姨立马低头缄默。
反应过来，陈十紫眉毛皱成川，“豪府天城那是她的房？？？”
诧异捂住了嘴，对局促的洛阿姨上下打量，见其不出言反对，眼眶慢慢湿润。
她就说车祸醒来林愿莫名其妙给她说房东可怜她遭遇要免6个月房租，很离谱。但林愿说房东有钱人，不稀罕这点小钱，就是做慈善，她不太信。但林愿又说，这种新房子不能闹晦气事的，不然会影响主人运势，需要破财免灾压，陈十紫这才哦哦信了。
当时还语气诚恳发了好长一段感谢小作文微信叮过去，没人回。
她老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在这儿。心说，怪不得那天早上醒来手机上多了指纹，还以为你又是撬门溜进来的，没想到我一直都在你套里。
陈十紫心头发堵，眼睛疼涩，赶紧忍住泪意，冷静下来，神色一正，眼神果决看洛阿姨，问：“阿姨，我唐突了。想请问您小雾之前有留下我和她什么重要东西吗？年前那时候。”
洛阿姨眉头轻颤。
“没有，陈小姐，小姐的事我真不知道。”
陈十紫久久看着，慢慢攥住洛阿姨的手：“阿姨……我头次来别墅，喝的红茶还是小雾让你帮我泡的呢。”眼角泪有残留，瞳孔却逐渐变幽深，深看对话人眸底，直触人心。
洛阿姨一下就想到王黎雾以前抱着不省人事的陈十紫来别墅，心噌一下扎疼，道德感使她挣扎。
……
***
做完复健，李叔打电话来找王黎雾，带着政法大学事件的全部资料。
A4纸足有5厘米高，王黎雾一一细看。
一半是残酷的交易罪证，一半是那些受害者的凄惨供词。
『我不知道，崔琦！我们学生会主席！他说导员有靠谱好挣钱的兼职渠道，可以给我介绍。我真的不知道是那种地方……他们不让我说，威胁扣学分……』
『我去了会场，一下猜出那是什么地方，但我需要钱，也没怎么反抗，可他们后来就变本加厉，拍裸照录视频威胁发给我家里，让我去陪。那些人说就喜欢清纯大学生，读过书，不像外面的骚货，嗬……有人喜欢性虐，我进了好几次医院，烂了，就被扔了……我写过举报信，实名举报，没用。只要能让这些恶魔死，要我干什么都行！！』
『我姐姐2年前坠楼死在学校，学校说她学习压力大，抑郁症自杀，可我在我姐姐知乎小号看到她留言了许多帖子，全是和人鼓励怎么走出强奸阴影的。我觉得有问题，就顺着来查……』
……
王黎雾看着都快窒息，但这种事在她们这个层次的世界里司空见惯，倒没有多大心理起伏。
最后一沓李叔专门用透明文件袋包着，王黎雾一眼就看到。
不解看了眼李叔，她缓慢拿起打开。
『小紫是个孤僻安静的女生，整个班倒数第二岁数小的，平时不怎么显眼，也不跟人玩，成绩却不错。我就光记得她跟王絮风很好，一起吃饭，一起上课，尾巴一样……』
『王絮风这人也很高冷，家里应该有背景，谁示好都淡淡的，就对陈十紫关心，家长一样。她俩室友，基本上走哪儿都一起，关系很好。你现在去问陈十紫，常去的那家午餐店王絮风会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她肯定知道……』
一字一句，刀子一样，残忍扎在王黎雾心口，堵的她要喷血，手一下抓紧文件。指关节白的吓人，这回她才知道什么叫窒息。
尾巴……
吃什么菜……忌口……你都知道。
王黎雾呼吸开始艰涩变快，坐在轮椅上，额头逐渐冒出密密麻麻冷汗。
太痛了，抓紧了疼的死去活来的胸口，她挨不住弯了腰。
“小姐，您没事吧？用我给您倒点水吗？”李叔背着手，淡淡出声，眼梢冰冷。
生生顶着这股蚀骨痛意，她白着脸咬着牙看下去。
『我不太清楚她们，就记得冬天那会好像，陈十紫好像骨折了还是怎么了，走路很艰难，然后王絮风每次去上课下课都让陈十紫抓着，挺显眼的，王絮风这人，呃，就……让人挺意外的。好像，那会儿老师……嗯，老去找陈十紫谈话。不知道怎么了……』
『师妹？嗬……别了，我可不是云峰的学生，早就换导师了。是听过有个大一新生闹了，那群人，哼，各种整……但好像被摆平了，事也压下来了。』
『她挺漂亮的，清秀，听说那时候还没成年，不爱说话，乖乖的，看上去就很好拿捏。我听说那位某天来学院，意外撞上了，跟云峰夸了，就立马安排了。但事好像闹起来了，整的大家都紧张了，听说要开除给档案里穿小鞋，天天被老师约谈，架势能给人逼出抑郁症，后来好像她一朋友动了关系，保下了。情况后来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王絮风？嗬，不知道她那么干图什么……她爸明明就是里头常客，那么反着来，整的她爸下不来台，跟同僚闹不愉快。听说最后被骂去上门给赔罪，受了一顿讽刺冷落，事才勉勉强强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