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擎不过一句玩笑，但见她瞳眸微缩，人也怔怔的，似是把这话听真儿了。
他敛起唇角笑意，当即捏住她小下巴，贴近，封住她唇。
唇齿交缠，呼吸交织，身体的灼烫和颤韵如此真切。
感觉怀里的身子柔软下来，他才松开俞茵，低笑了声。
“也有...”
他呼吸灼热，俞茵被烫了下，迷糊地脑子稍稍清醒。
“有什么？”
“痛苦、绝望。”他轻吮她殷红唇珠，哑声呢喃，“爷没那么强大，倘若失去你，会绝望痛苦，会厌世，是不是就会做你说的那种梦？”
俞茵眼睫轻颤，“你不会失去我，一辈子都不会。”
聂天擎牵唇笑了笑，指腹轻搓她娇嫩肌肤。
“这么真儿，真是梦，就叫爷死在你的美梦里头，永远别出去。”
俞茵唇角浅弯，被男人欺身揉进床铺。
灯影昏暗柔暖，相爱的人依偎缠绵，沦陷在温柔乡里。
*
公馆里多了薛兰妱母女，抬头不见低头见，俞茵没法儿对口齿不清软糯可爱的小女娃冷脸。
因为两个孩子，她跟薛兰妱也照常相处，两人都没提过第一日聊的话题。
转眼到正月底。
这天，俞茵在小书房见完了今日来合账的掌柜们，从书房出来，就听程妈说宅子那边出事了。
“...听说不知道怎么摔了一跤，说是要早产了，冯爷叫副官处的人急急赶过来，把李大夫领了去。”
她说的是疯疯傻傻的江家二小姐。
俞茵，“去了多久？”
“得一个多时辰了。”
俞茵没再问。
经历了上回程璐璐难产的事，这次再听说有人要早产，所有人都觉得凶多吉少。
虽说是个外人，但属实挺可怜的，提起来都揪心的叹口气。
谁知，这位江二小姐，竟然撑到把孩子给生了下来。
公馆的府医李大夫天快黑才回来，程妈从他嘴里打听了，也是连道几声‘菩萨保佑’。
俞茵下楼听说了这事儿，也不禁笑了笑，跟程妈说。
“挺好，不过冯郊忙着替大帅办事，这事就别再占用他的时间，明日你跟香梅带些补品去瞧瞧，交代那边的佣人，一定好好照顾她们母子。”
程妈点点头，“诶，好！”
第二日程妈去了宅子那边，回来跟俞茵说：
“那孩子长挺好，跟那叫雅雅的年轻夫人一个模子刻的，上回没看清，别说，这年轻夫人长得可真好看。”
俞茵倒是没见过那位江二小姐，听完便一笑而过。
二月开春，迎春花一夜间就吐了嫩黄花蕾。
朗儿满了五个月，会笑会闹了。
正午日头暖和的时候，俞茵也叫乳娘给他穿厚实些，到庭院里透透气，晒一晒。
小家伙儿头一回出来，圆滚滚的小脑袋转来转去，乌亮眼珠也睁圆了，看什么都新奇。
俞茵在院子里和薛兰妱喝茶。
“...也来了大半月，裕京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么？”薛兰妱端着茶盏，看向俞茵小心试探。
日头正好，俞茵晒的眼睫微阖，听言清浅勾唇。
“我以为你出来躲清静，就不打听那烦心事儿了。”
薛兰妱面露无奈轻叹了声。
“我总不可能一直躲，早晚要回......”
“我是你，这么好的机会，早收拾了所有家当，带着妙儿逃出国，再也不回来。”俞茵说。
薛兰妱捧着茶盏的手顿住，半晌都没接话。
俞茵垂下眼抿了口茶，“这是你能选的第三条路。”
张锋海，张瑞海，离开。
三条路可选。
这个时候走，那兄弟俩都分身乏术，根本不可能再找到她。
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考虑，薛兰妱偏偏选张瑞海。
俞茵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多言，她的下场，注定不会好。
于是，俞茵决定告诉她裕京的消息。
“张锋海动了夏颖，夏家颜面体面尽失，隐忍不下，于是跟张瑞海一起，在张大帅面前干脆和他撕破脸。”
“夏颖被糟践那事，张锋海也认了，还说自己可以纳夏颖做姨太太，张大帅为平息事端，顺势答应了。”
而夏家没有选择，除非夏颖死，不然就要跳进火坑。
“夏颖死了，不管死于谁之手，夏家和张瑞海总算不会因她受制，还趁机揭发了张锋海过往欺辱下属妻妾的劣迹。”
“就是这样，他还能逆风翻盘，叫那些女人自己承认，是仰慕少帅，自愿同少帅媾和的。”
“张锋海四面楚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跟夏家人死磕儿的话，只要张大帅舍不得这个儿子死，那他就无所畏忌了。”
“这样一个无所顾忌的狂徒，夏家和张瑞海，赢不了他。”
俞茵的话说完，两人耳边安静了片刻，薛兰妱轻轻放下茶盏，柔声说：
“我能不能，最后托付你一件事？”
俞茵掀睫看向她，微微摇头。
“不能，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多看重你的女儿。”
薛兰妱脸色未变，“俞茵，我们......”
“你是生是死对我来说得不到任何益处，你我最多是萍水相逢，我就算接纳你的托付，也做不到把你女儿当做亲生的，我有自己的亲骨肉。”
“你的心太冷了。”薛兰妱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今日倘若换做是你来托付我，我会将你的孩子好好养大的！”
俞茵唇角轻牵，“我不会托付你，因为我不是你，不会落到你今天的处境。”
薛兰妱豁地站起身，“我明天一早就带着妙儿离开。”
她面露愤然，匆匆走进了前厅。
俞茵头也未回，也并未理会。
翌日晨起，薛兰妱果然带着自己的人收拾好了行李。
她在餐桌上跟聂天擎和俞茵告别，神情语态间明显越发客气，已经不像前些日，会刻意婉转表现来表示亲近。
聂天擎看了眼俞茵，见她无动于衷，也没有多说，只交代周雨安排人护送她们回裕京。
薛兰妱母女俩离开。
聂天擎就问俞茵，“闹翻了？”
“...早晚的事。”俞茵舒了口气，嘴角轻牵挽住他臂弯，“我现在真不爱与人结交，麻烦事太多，少几个熟人，日子过得能更轻松。”
“啧，这个想法不太好，你还年轻，可不能学老人家图什么清静。”
聂天擎笑谑一句，拍了拍她手背，“就是整日在家瞎忙活，给你憋得，走，今儿爷带你出去散散心。”
他自年后忙到现在，也是很久没兴致说什么去散散心了。
俞茵一时也提起兴致，歪头笑着看他，“去哪儿啊？”
“带你凑热闹。”
聂天擎牵住她手，卖了个关子，带着她出门上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