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明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片刻之后恢复如常。
“警察同志，你要是有证据直接抓我就是，不用拿话来诈我，我不吃你那一套。”
老钱别过头，不去看徐宁的表情，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配合。
徐宁把秦强和少女塞进车厢里，也不在意老钱什么态度：“成，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就在这里消停的等着。”
徐宁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让老钱的心里有些忐忑，这坏事做多了，难免会在心里盘算着是哪一件有什么纰漏。
徐宁干了几年的警察，不说看人十分准确，也有七八分。
这钱川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的人，他面上这么淡定，没准之前被警察抓到，侥幸让他逃脱了。
徐宁也不跟他们多说，火车到站以后，自然会有当地的警察过来接手。
……
姚七月抱着小宝推开休息室的门，她的身后跟着低垂着头的赵小丫。
老钱看见姚七月下意识的防备的往后挪了挪。
赵小丫看见徐宁，声音清亮的说道：“警察同志，我可以作证他们就是拐子。”
老钱听见这话明显愣了愣，片刻之后讥讽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想嫁到江北，觉得那里离你娘家太远了。”
“不过人家南方把彩礼都给你们家了，你不能拿了钱就过来冤枉我。”
“我只是替你们说亲的中间人，说白了我就是古代的媒人，不过性别是男的而已。”
“你要说我是拐子这可就血血喷人了。”
而此时金书出现在老钱的头顶上，上面一页残破的书籍在闪烁着金光。
［钱川，十五年内以嫁娶的名义共拐卖六十七个少女，一百二十个婴幼儿。］
［其中不少婴幼儿是边境的孤儿。］
［当时边境发生战争，不少普通的居民受到战火的牵连。钱川在那边捡到不少失去亲人的孩子，之后辗转把这些孩子卖到全国各地。］
［不少的孤儿甚至感谢钱川给她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钱川以此发现这是一件可以获得暴利的方法。］
［之后的数十年，他手底下的小弟渐渐多起来，他开始涉猎给嫁娶：给穷苦少女介绍对象，他从中抽取大量的彩礼钱。］
姚七月心里有点不舒服，她竟然觉得自己没办法定义老钱的行为。
战争让人失去家人，失去生命，失去栖息地。
老钱却冒着一定的危险给孩子们找了一个家。
可他却因此谋利。
姚七月压下心头纷乱的情绪，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钱川。
心想，这可能是一个有原则的拐子。
孩子的事情可能是老钱的一时心善，可少女们的婚假就是纯纯的不顾少女的死活了。
有的少女一生所托非人，遭受的虐待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赵小丫指了指老钱提高音量说道：“你不只是拐子，还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四个字，赵小丫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她看着老钱的眼光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那样浓烈的恨意，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吃惊不已。
车厢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赵小丫粗重的呼吸。
所有人都看向赵小丫，就是一向很平静的姚七月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赵小丫知道自己说出这话的含义，她要拿出实际性的证据。
她颤抖着双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手帕，里面鼓鼓囊囊的包着东西。
她小心的的打开手帕，里面是两个银手镯，上面的花纹老旧。
姚七月隐隐约约在花纹上看见了斑驳的血迹。
手镯下面是一个手帕和一份婚书。
徐宁看见这几样东西，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老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罪人。
他小心的走上前问道：“这些，可以给我看看吗？”
赵小丫看着银镯子的目光带着怀念，她小心翼翼的把东西递了过去。
“三年前，钱川带着一个好看的青年进村，说想要给自己的儿子说亲，他愿意出二十块钱，五十斤的大米，还有两身衣服做彩礼。”
“这条件很丰厚，村子里不少人家都带着闺女去相看。”
“可他们两个偏偏看上了没去相看的孟慧慧。”
“慧姐不过是在院子里晾晒衣服，被这两个人看见惊为天人就要求娶，真是可笑至极。”
孟小丫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和悲伤。
似乎想起故人的容颜，她忍不住的掉下眼泪。
她拿起袖子随意的擦掉眼角的泪水。
看着老钱和秦强的脸，带着愤恨。
“你的儿子就是他吧，不是叫钱大勇吗？现在是叫什么？”
“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是你们骗过来的？长的倒是不错，你们准备把人送到谁的手里，供人玩乐？”
钱川和秦强脸色一变，唯有秦强身边的少女一脸的茫然无措。
她不安的拉住秦强的胳膊，惊恐的问道：“秦哥，她在说什么？”
“你们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秦强压制住自己心里的不安，拍拍少女的手臂安慰道:“你别听这个疯子瞎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会把你送给别人的。”
赵小丫听见明媒正娶，忍不住癫狂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明媒正娶……”
“你们领结婚证了吗？是不是这个少女年纪不够，不能领证？”
“你以为你们在村里摆上两桌酒席就是结婚了？”
“真是可笑至极！”
“哈哈哈哈……可笑至极！”
“你就是一个大傻子，结婚是要领结婚证的！”
少女被孟小丫癫狂的样子吓到，她不安的躲到秦强的身后，不愿意相信孟小丫说的是真的。
在她们老家，办了酒席就是结了婚的。
而且那天他们村子的村长也都去喝酒了的。
这个女人像疯了一样，说出的话不能信。
少女拉着秦强的手臂，闭上眼睛不去看孟小丫悲伤的脸。
孟小丫不在意少女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只要警察相信自己说的话就够了，别人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
劝不动也拦不住的就是别人的命，就像是树要扎根土里才能活，你上去把根拔了那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