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多，自然也不能指望在收纳的时候还弄出艺术感。”猰貐看着女孩眼角抽搐，或多或少猜到了些，将姬小冉拉过，一只手蒙在了她眼睛上。“而且也不要盯着看久了，你不一定承受得住。”
虽然嵌得凌乱也不是什么阵法，但还是有一些迷幻功能的。
不是怕会有人来偷，而是不让误入的人太过深入洞穴。
“你为什么会问到黄泉的事情？”
“亡灵之地，任谁都会好奇吧？”猰貐的手掌带着温热的灵力，像是眼罩一样舒服，“我记得时间达到可以使得枯木逢春？那是不是也可以白骨生肌？”
“恐怕不行。能够逢春的枯木是因为其终究还是鲜活的。而白骨是真的死了。”
“如果只是见骨的伤口，倒是有可能加速愈合。”
那是榨取身体的修复能力。这个姬小冉是知道的。
“死者不能复生，这是天地法则。”猰貐感觉到女孩有些失望，他放下手定定地看着那双刚睁开的眼睛，“除非有人能够突破天地法则。”
就连女娲和伏羲都避免不了死亡和轮回。
姬小冉却是在心中念叨：你就死了之后又复活了呀。
“钟山之下有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我带你去看。”
这里的道路不是像昆仑虚下面那样的沿着洞壁的栈道，倒和炎洲之下有几分相似，虽然宽敞却是弯弯绕绕，甚至还出现了不少岔路口。
姬小冉感觉，如果有足够多的铝水浇灌进来，出来的形状应该比蚂蚁修建的地下城镇更加复杂。
猰貐并不是一路带着她直接下去，在好几个路口都显得有些迟疑。
“没办法，当时实在是还小。”又立在一个路口，猰貐辨别了好一会儿才选择左拐，“除了父亲，我们几兄弟的洞穴也在钟山上，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洞穴。”
“都是用来装宝石的？”
“不一定。”猰貐轻笑，“除了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总还会喜欢一些别的玩意儿的。”
不知为何，这笑声让姬小冉后背一凉。
顺着山洞越走越深，甚至感觉已经超过了上山的高度。偶尔路过一两个能够连同大洞穴的洞口，已经无论姬小冉如何努力探头都已经看不见洞顶。
而洞底本就看不见。
山洞开始逐渐扩宽，然后一处墙体坍塌使得这里如同露台，宽阔得超过了超过了足球场的宽度，露台的后面地面迅速向下。
人还没有凑过去，洞中的宝光就已经溢了出来。
“听大哥说，很久很久以前，父亲就是呆在那里面，直到受够了这山洞，才出去修了那座房子。”猰貐领着她走了过去，看到的是堆满了珍宝奇石的山洞。
像是在山洞里又出现了一座小山包。
姬小冉想象了一下一条巨龙趴着上面的场景，眼角抽搐。
原来不管东方西方，是条龙都喜欢藏宝窟呀。
“那你也喜欢这样？”
“我更喜欢晶石一下。”猰貐回答的很是诚恳，“这些个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只是好看。”
姬小冉直接参照了一下女娲冢那晶石湖泊，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晶石不也是亮晶晶的东西么？
毕竟算是他爹的卧室，猰貐只是带她看了一眼，便拉着她走到了露台的边缘。
站在那里只能听见从深渊之下吹上来的轻微风声。
“这下面就有一条冥河，它从这里路过往不周山而去，坠入黄泉。”
原来风中奇异的味道，是亡者的气息。
“所以，钟山看不到黄泉？”
“是我们看不到黄泉。”露台其实是烛阴回洞的时候落脚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栏杆，所以猰貐是带着姬小冉坐在了边缘，“基本上现在被发现的阴阳界都是冥河裸露地表的地方，真正的黄泉，除了我爹他们这种，又有几个活人能够靠近？不周山我们不是都绕着它走的么？”
这样姬小冉算是明白为什么梦回避了不周山这一场景了。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想着的那亡灵之地的缘故，姬小冉感觉风带上的味道更加奇怪了，却看见身旁的人已经站起来了，面色凝重。
风渐强，将他的衣摆吹得舞动。
“小弟竟然回来了？也不提前告诉五哥一声。”
伴随着声音到来的是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一个黑影从上方的入口冲了进来，直接带着狂风落在了俩人身后，巨大的声响扬起一片灰尘。
庞大的躯体扬起，浑身黑色的鳞片如同箭猪硬刺一般，一声吼叫如同梆子声刺激耳膜。
若不是猰貐毫不加掩饰地撑起了阵法，姬小冉怀疑自己的耳朵该短时间失聪了。
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的长蛇张开大嘴，一口牙齿尖锐锋利，“看来跟人呆久了，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了？”
“父亲不也是人形么？”
猰貐面对面前的人完全没有面对鼓时的兴奋和友好，姬小冉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明显的敌意。
“所以说他已经迂腐。”长蛇吐着信子，“作为这片天地还活着的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却只会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难道就应该像你这样，草菅人命么？”
“哈哈哈哈哈。”长蛇大笑，声波甚至震得几块星石落在了他们脚边，“人对于我们来说，和牛羊对于人来说，有什么区别？”
“有灵者和无灵者得区别。”
“人就不吃有灵者了么？”长蛇尾摆扬起，看起来像是在打量自己身上的鳞片一样。
“人族算是女娲伏羲后裔！”猰貐声音扬起，“你会吃你的子孙么？”
“体内融了一丝精气的种族也算是后裔？！”长蛇那笑声放佛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不仅猰貐神色冰冷，姬小冉亦是。
虽然她也没有办法对面前这条奇形怪状的黑蛇说的话做出反驳。
自然界的食物链，本就没有道理。
“老五，你又在搞事情么？”
又是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一身红袍，似是一身嫁衣，发间玉器碰撞、声音清脆。
黑烟扬起，一个黑衣人自烟雾中走出，看着面前的人眉尾扬起神色高傲，“三姐，人是多么背信弃义，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