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灵魂的疼痛感让姬小冉眼前画面一晃，再回过神来时脑袋上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湿意，大腿上黑色与红色交错。
还剩下的那个黑蛇像是被血腥味给刺激到了一样，加快了在腿上的游走速度，让姬小冉整条腿都痛得快要麻木了。
麻木的结局就是面对再一次靠近的人，她已经连挪动都没有办法做到。
拔出来的黑蛇落地就化作黑烟消失了。将沾了血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一次，姬小冉就从嘴里抓过长鞭，冲着对方又是一挥。
明明姬小冉的力量并不大，灌注的灵力也算不得多，却愣就是将对方的灵力防御直接抽碎了，这一鞭过去抽到了对方的脸上，鞭上的骨刺扯下了对方的兜帽，露出来的是一张表面黑烟萦绕、看不清楚五官的脸。
甚至有可能这人根本就没有五官，脸就是由黑烟构成的。
这个念头让姬小冉一阵恶寒，扬臂再想抽鞭却是感觉腿上的伤口被牵扯得又是一疼。余光下扫，看到的是那条还在体内的黑蛇探出了脑袋，正狠狠地盯着自己吐着蛇信子。
“什么玩意儿？！”
姬小冉伸手想要去抓，可单手的灵活性根本就不足以抓住对方。黑蛇已经钻入了那个同伴被抽出产生的血窟窿中，然而让姬小冉皱眉的是：这明明是异物入体，可她体内的灵力却丝毫不排斥对方。
若不是眼睛能够看到、方才拔出一条带来的剧痛还在，她甚至怀疑这玩意儿本来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面部黑雾萦绕的人已经再一次出手了。连续两次在玄骨鞭面前吃了亏之后他不再靠近姬小冉，还是直接指尖掐出了黑光。这一回射出的黑光并不再是钻入姬小冉的身体中，而是像激光一样直接擦破了她的皮肤，没入了身后的橡胶跑道。
受伤了自然还是疼的，但这感觉却是让姬小冉觉得有些奇怪。
那黑光看着攻击的原理应该和激光类似，可伤口处却没有那种被灼伤的感觉。明明是无实体的攻击，为什么却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割伤了一样……感觉看到的和实际感觉到的似乎并不怎么相符？
姬小冉挥鞭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怎么好像以前听谁说过这种事情？
灌注在玄骨鞭上的灵力骤然爆发，长鞭上立起的倒刺卦拉在了黑衣人的衣服上，划破了衣服，但没有带出血液，从中涌出的也是黑色的雾气。
明明能够将对方抽飞，但衣服里面包裹着的却是雾气？
涌出来的黑雾在黑衣人的手中汇聚并凝聚成了一柄长刀，直接就在姬小冉面前当头劈下。长刀没有收到横栏的玄骨鞭鞭柄的阻挡，在接触前一刻失形化雾，将姬小冉整个人笼罩其中。
黑雾虽然看起来已经将她吞噬，却被她周身薄薄的一层薄光阻拦，以至于根本触及不到她的身体。
姬小冉左手掌心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了一块石头，被激活的阵法将她护在了里面。
她没有去管黑雾在结界外面的不断冲击，而是凭着对刚才射伤自己的黑光落下的大概位置拖着阵阵疼痛的腿脚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去摸，她感觉到的不是被什么东西射入之后产生的凹洞。
看着自己手中的尖锐短棍，姬小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我刚才看到的所谓的指尖掐出来的黑光？”
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腿上，窟窿已经在灵力的作用下止住了血，但痛感还是存在的，游走在肌肤下的黑影也还是存在。
“所以这一些其实也是假的？”
话音未落，肌肤下的黑影就已经淡去了颜色，前一秒还显得黑红交错的大腿下一秒就已经只剩下了已经有些微干的血迹。
姬小冉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那黑光入腿的时候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的，那痛彻心扉的疼痛感是在她抽出了那条所谓的黑蛇时才开始持续不断的。
所以那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腿上那本来很深的伤口立刻就变成了不足半个小指指节的洞口，里面裸露着鲜红的肉。
这让姬小冉忍不住轻笑出声。
随着她抬眸，原本将她包裹着的黑雾开始逐渐消散，露出了热闹非凡的操场。
黑衣人也已经消失得不知所踪。
操场的那一边，聚集的几个教官已经散开了，看他们那个样子，似乎也没有抓到什么蛇。
幻境，源起于施术者，依附于被施者。
在烛阴的梦境中，她曾经听着酸与同牧焱说过：她的幻境是让被施者陷入自己心中最深层次的恐慌中。虽然被施者的看破不能够破解幻境，却能够降低幻境的危险性。
如果不是姬小冉本身修的是精神力，恐怕就不可能通过看破的方式将这幻术化解。
这是她第一次中幻术，她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有感觉出端倪来，自己是会和那或许压根就不存在的对手纠缠到力竭，还是会以自认为是在救助自己方法自残。
毕竟这与冻青不同。冻青是正儿八经寄生在自己体内的，而刚才那所谓的钻入自己身体中的黑蛇不过是对方希望自己看到的幻影。
姬小冉喃喃自语：“但就这样，对方就放过我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原本喧闹的操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反复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操场上、马路上的学生、教官都已经不见了，整个学校都好像没有人了一样，分外的寂静。
目光所及之处，别说人了，似乎连鸟虫猫狗都没有一个。
就连原本吹着树叶哗哗作响的晚风都被按下了停止键。
阵法石块已经重新入手，可这一回无论姬小冉如果竭尽全力，灵力就是施展不出来，就像她体内压根就不存在有灵力一样。
但她却又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灵力在体内的循环流转，只是自己的皮肤作为一层隔膜，将它们牢牢锁在了身体里面。
没有办法激活阵法的石块就是一颗普通的石头子；玄骨鞭没了灵力的灌注，也不过是一条表面粗糙的普通骨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