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昏暗的时候，一人一雕从冰天雪地里回来了。此时小夭已经烤好了肉，还用飞禽煲了汤。
相柳进屋后朝着毛球使了个眼色，毛球飞到小夭腿边，抱着小夭的大腿，用脸亲昵地蹭着，嘴里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它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反常？”小夭好奇地蹲下来摸摸毛球的头，“平日里根本不让我抱，怎的今日反过来抱我？”
“哦，它这个样子好像是有话要说，我听听。”说完也蹲下来，像模像样地把头凑近毛球。
毛球配合地开始咕噜咕噜叫，相柳点点头，对小夭说：“它说主人告诉它，你之前答应过主人，只要能自创出修炼功法，你就永远不再对主人说谎。”
毛球又咕噜了几声，相柳又补充道：“它说现在主人已经做到了，你是不是可以兑现诺言了？”
小夭一脸问号，“你能听懂毛球说话？”
相柳点头，“嗯，有一个脑袋能听懂。”
小夭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近日悟出修炼功法之后。”
小夭又将瞪大的双眼微眯了起来，“那你是具体何时悟出来的？”
相柳不自然地将头转向一边，“我没有记日子的习惯，不记得了。”
小夭伸手捏住相柳的下巴，将他的头扭过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一直呆在屋子里练功，自从半年前就开始带着毛球去雪地里练功了。”相柳的脸虽然被转回来了，可眼睛却四处瞟不看她。
“你半年前就悟出修炼功法了对不对？”
“咕噜咕噜……”
“它问你之前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
“算数。不过有两个条件，第一，我不对你说谎，你也同样不能对我说谎，这是一个互相的承诺。第二，你瞒了我半年，这个承诺要推迟到半年后再作数。”
“成交。”相柳说完抱起毛球，在它的脑门上亲了一下。
自那日之后，每过一个月相柳就揪下毛球的一根毛藏在虎皮毯子底下，用来计算时间。
由于相柳的灵力越来越高，又有毛球的帮忙，他俩每日用来打猎的时间越来越短，用来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
夜里的时候毛球是不出屋的，本来给它用树枝在角落里搭了一个窝，可它很少睡在上面，更喜欢跟相柳一起挤在毯子上睡。
这一日晚上，他俩躺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小夭被扰的睡不着，皱着眉训斥：“不要吵了！你们两个要是不睡觉就出去待着！”
“咕噜咕噜！”
“它说它睡不着，想听故事，我不会讲，你能不能给我俩讲一个？”
“不讲！我要睡觉！”
“咕噜咕噜！”
“它说求求你了！”
“怎么个求法？”
“咕噜咕噜！”
“它说它马上就能驼着人飞了，等成功了带着你上天好好逛一逛！”
“让我想想讲什么。”
一人一雕在黑夜之中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高高兴兴又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如果你们想要随着我外出办事，就先给你们讲讲当今的局势吧。
如今天下三足鼎立，分别是中原富饶的神农国，东南多水的高辛国和西北后起的轩辕国。另外还有能与三大王族相抗衡的四世家，分别是善于御水的赤水氏，善于织造的西陵氏，善于经商的涂山氏以及游离于大荒之外神秘的鬼方氏。除此之外还有六大氏族和一些中小世家，他们世代联姻，关系错综复杂，实力皆不容小觑。
今天我要讲的是四世家中的涂山氏，涂山氏居于青丘，是九尾狐一族。从上古至今世代经商，生意遍布全大荒且涉猎极广，什么生意都做，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涂山氏由老夫人掌家，是个手腕强硬且精明能干的女人，其少年丧夫，中年丧子，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涂山家族上千年。涂山少夫人来自中原六大氏族之首的瞫氏，其母族又是四世家之首的赤水氏，是妥妥的天之骄女，不过可惜是政治联姻……”
什么家族世家的，毛球一点也不感兴趣，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相柳担心小夭发现毛球睡着就不肯讲了，于是用手肘捅了它一下，毫无防备的毛球被吓了一跳。
“咕咕咕咕！”
“它问什么是政治联姻？”相柳没想到毛球会尖叫出声，赶忙解释。
“大概就是家族之间以牺牲子女幸福为前提的联合婚姻，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捆绑结盟，从此互相扶持。”小夭笑了笑，“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女大多人前看起来风光，可往往是靠着常人无法接受的牺牲换来的。”
“你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子女吧？”
“放心吧，不管我是不是，我都能替自己做主！”
“我哪有不放心……”相柳被戳破心事，小声嘀咕了一句后又改口道：“你之前说的欺负你的坏狐狸，是这个九尾狐一族吗？”
“好像是他们的族人，不过关系很远，与他们无关。”
“那你说的未了的心愿是去灭他们的族吗？我也去！”
“都说了与他们无关！何况我已经给自己报过仇了！”
“我最近灵力已经大涨，战斗力很强的！而且我有九条命，没那么容易死！就算打不过他们一个族，我们也可以智取，逐个击破，毕竟我有九个脑袋，还是很有智谋的！带上我吧！”
“……”小夭一阵无语，却为相柳的真心谋划而感到高兴，温柔地解释：“我不是想去灭他们族，也没有那个本事，我只是想去帮助故人，若真是要杀人，也只杀一个。”
“不管你想杀几个都交给我就行了，我会努力修炼的！不过你以后去哪都要带上我！”
小夭无奈又宠溺地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毛球都睡着了，你也赶紧睡吧！”
相柳在黑暗中瞪了一眼熟睡的毛球，往另一边挪了挪，片刻后也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相柳就把毛球喊起来去练功，天黑的时候才回来，异常勤奋刻苦。狩猎的任务已经全部交给毛球了，最近经常能换口味，毛球会飞很远去猎杀飞禽野兽带回来。
每到晚上吃完饭准备睡觉的时候，两个家伙就特别兴奋，夜夜缠着小夭给他们讲故事。
小夭从四世家讲到六大氏族又讲到中小世家，最后说回三大王族，还有遗世独立的玉山。那些既熟悉又遥远的人，一一浮现在眼前，他们的故事从小夭的口中娓娓道来，飘进相柳的耳朵里，印在心上。
他不清楚她究竟都经历过些什么，这些故事究竟又是否仅仅是故事，他只是清楚的知道，不论人生有无波澜，不论世事如何变换，都会一直伴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