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哭闹不停的孩子,是王桂花的儿子小豆子。
其实,他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给他心目中的漂亮奶奶吃一口他不舍得吃的糖葫芦而已。
没想到,自己妈妈就说他犯了错误,所以委屈的哇哇直哭。
眼前的张亚娟已经心事重重,焦头烂额,却被这人间的幼崽,惹得满眼怜惜。
她俯身,拿出自己的真丝手帕,给小豆子擦眼泪攃鼻涕。
“乖哦!我们小豆子不哭了。我们不听妈妈的,我们小豆子最乖了,我们小豆子才没有犯错误呢!不哭,不哭!”
“呜,呜,呜......那,那漂亮奶奶还生小豆子的气吗?”
小豆子不停的抽泣,委屈巴巴的问道。
“奶奶怎么会生小豆子的气呢?奶奶真的不生气。我们乖哦,不哭了!”
“小豆子,你赶快放开奶奶!你把漂亮奶奶的手绢都给弄脏了。”
王桂花一眼认出,张亚娟用的手绢是真丝的,这种东西,她们普通人家可赔不起,快赶上一个月的工资了。
刚刚被哄好的小豆子,在王桂花的恐吓之下,又要裂嘴大哭。
张亚娟,眼疾手快,轻哄道:“哦,哦,我们小豆子不哭啊!如果小豆子不哭了,漂亮奶奶就把这条好看的真丝手绢送给小豆子,做礼物,好不好?”
听见要送自己礼物,再看看漂亮奶奶手中的手绢,小豆子瞬间停止了抽泣,他甚至屏住呼吸。
然后看向自己的妈妈,王桂花!
王桂花一个眼色示意:你要是敢要,看我揍不揍你?
小豆子心领神会,委屈巴巴的看回张亚娟。
这孩子太聪明了,张亚娟心中感慨道:“我们小豆子不怕!这次啊,我们不听妈妈的,就听漂亮奶奶的好不好。”
张亚娟的话,让小豆子的眼睛都变亮了,他猛烈的点头!
王桂花,一旁,无奈的叹气,刚要上前制止,就被一旁的何以晴拦住了。
何以晴贴近王桂花的耳根低语:“没关系的,小豆子喜欢,让小豆子收着便是。这种东西她家多的很,你不必在意。她也是真心喜欢小豆子的。”
何以晴当然了解她大娘此刻的心情,触景生情呗?
不用想,她已经知道张亚娟的答案了。何小柔这个孩子,是万万拿不得了。
按照医生的诊断,何以晴也不大想让何以晴拿掉孩子,万一以后真做不了母亲,得不偿失。
“可是,那手绢,会不会太贵重了?”
王桂花依然担忧的问道。
“哎呀!你安心收着就是。”
小豆子开心的收下张亚娟送给他的真丝手绢,高兴的不得了。
“奶奶,奶奶,既然您送了我手绢,我就要把我最珍爱的这个糖葫芦送给您。我们老师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嗷呦!好懂事的小豆子嘞!”
张亚娟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一手抚摸着小豆子的头:“奶奶呀,上了岁数,吃不了那么多甜食,奶奶就尝一颗,剩下的都由小豆子替奶奶吃掉好不好?”
“好!”
张亚娟咬掉一个颗小豆子手里面的糖葫芦,含在嘴里开心极了。
许久,张亚娟都未能有这样的心情,她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儿。
看着眼前小豆子的可爱模样,想想自己闺女肚子里的孩子,张亚娟在想,将来她的外孙子是否能像小豆子一样聪明?
顾以琛和何以晴将家里全部交给了这些邻居们。
他们则开着车,在这大雪天的夜晚顶风出门了。
何以晴陪张亚娟坐在后排,这个时候的汽车还没有空调,车子里也是略微的冷。
东北的天气已经让车窗户,上了一层霜,遮挡了外面的视线。
而此时的张亚娟,心事重重,与其说她望着车窗外的黑夜,不如说她看着车窗上的冰花,要来的实际。
张亚娟深吸一口气,又从自己的嘴里呼出一团白气,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何以晴冻得鼻头发红,她的手搂在张亚娟的胳膊上,正好胳膊上的貂皮可以帮何以晴暖和暖和。
“晴晴,我决定了。这个孩子,我们何家要定了!”
张亚娟的话,让何以晴的眼睛瞬间变得光亮光亮的,她赌对了,张亚娟要这个孩子。
“大娘,我就在等你这句话!”
张亚娟诧异的转向身旁的何以晴,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这个孩子。
张亚娟心中的疑惑虽然没有问出,何以晴自言自语道:“拿掉孩子,对小柔的身体伤害太大。我们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拿未来做赌注?这个赌注太大了。我们不如把握好现在。”
何以晴的话,让张亚娟的目光变的坚定,张亚娟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顾以琛从后视镜看向这娘俩,担忧的多看了一下自己的媳妇。
这事情,说来简单,可是未婚先孕?孩子的爸爸又是个地头蛇。顾以琛为何小柔和孩子的未来堪忧。
也不知道他这个媳妇,脑袋瓜里都装的啥?什么活儿都能接?
顾以琛一边开车,一边无奈的叹气,一边无奈的摇头。
在茫茫黑夜中,开向何家的方向。
“你们就把车子停在这儿吧,就几米的距离,我自己走回去。”
张亚娟看着眼前的何以晴和顾以琛说道。
“我不想她们爷俩知道是你们送我回来的。”
“其实,你大伯还好说。就是,小柔她......”
“大娘,你不用解释,这些,我都懂。您赶快回家吧!这雪完全没有停的意思。一会儿雪会更厚,路会更难走。”
“好,我知道了。你们开车也慢点,注意安全。有什么消息,晴晴,你再联系我。”
“好,你放心。”
何以晴和顾以琛已经走着送了张亚娟一段距离,他们本意也是怕惹麻烦,将车子停在了路口。
张亚娟向走两步就回头张望的何以晴,摆了摆手,示意她赶快回到车上去。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尤其是穿着红棉袄的何以晴,仿佛是跳动着的希望,点亮了张亚娟的内心深处,终于,他们消失在路口,消失在这茫茫夜色的雪夜之中。
张亚娟仰头,看向黑色夜晚的天空,雪花儿,还在一片一片的飘落,融化在她有温度的皮肤上,融化在,她滚烫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