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听到孙庆愿意复制一份材料后，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他搓着手，压低声音道：“嘿嘿！孙总果然爽快！不过这事可千万要保密，要是让陆厂长知道我把数据先给你看了，我这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孙庆叼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中眯起眼睛打量着陈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没想到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吐出一个烟圈，“不过嘛，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
陈伟弓着腰，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谢谢孙总赏识。只是……”他欲言又止，眼神闪烁，“我担心数据的事……”
“担心啥？”孙庆突然凑近，烟味直冲陈伟的鼻子，“我告诉你，只要我在数据上做点小手脚，嘿嘿！”他意味深长地笑着。
“您的意思是……改数据？”陈伟瞪大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随即又警觉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这……这不太好吧？”
孙庆大笑着拍了拍陈伟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放心，咱们合作愉快。”
他凑到陈伟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烟酒混合的味道，“等我这边的样机出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伟眼睛一亮，腰杆立刻挺直了几分：“行呀！孙总办事我放心！”他搓着手，“那……具体什么时候……”
“急啥？”孙庆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的信封，在陈伟眼前晃了晃，“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加三倍。”
陈伟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接过信封，迅速塞进裤兜：“孙总大气！我这就去准备。”
两天后，陈伟将从孙庆那里拿到的“一模一样”的数据交给了陆凡。
他站在办公室中央，双手不安地交握，眼睛不时瞟向正在翻阅资料的陆凡。
陆凡仔细翻看后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这次的数据很完整。”
他抬头看向陈伟，露出难得的笑容：“我这就安排人去申请专利。”
“陆厂长，”陈伟突然出声，随即又后悔自己的冲动，“您……真的要去申请专利？”
陆凡诧异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陈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陆凡放下文件，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陈伟，你是不是不愿意我以糖厂的名义去提交申请？”
陈伟慌忙摇头，声音发颤：“哪能呢！我怎么会……”
“没有最好。”陆凡打断他，语气突然严厉，“我可跟你说，专利必须要以厂的名义申请，万一出事，有厂子承担。要是以个人名义……”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出了事可就是刑事责任了。”
陈伟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陆厂长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走出办公室，陈伟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暗念：不管陆凡如何做，反正该拿的钱一分不能少。他摸了摸裤兜里孙庆给的信封……
与此同时，李国庆正在为甘蔗收割机项目发愁，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是李国庆先生吗？我是杰克·威尔逊。”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
李国庆眼睛一亮：“杰克先生！您好！”
杰克笑了笑，“哈哈，好久不见，我对您的甘蔗收割机项目很感兴趣。听说您遇到了资金问题？”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刚来云澜县就听说了。”
李国庆叹了口气：“确实。我是没有资金，但我想保留核心技术……”
“我理解。”杰克打断他，“我们公司可以提供无附加条件的资金支持，只要求国际市场代理权。另外，我们的工程师团队也可以提供技术支持。”
两人越聊越投机，挂断电话后，李国庆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这时，王二叔探头进来。
“国庆，孙庆已经到门口了，说有重要合作要谈，让他进来吗？”
李国庆冷笑一声：“告诉他我没空。”他转向翠花，“翠花，帮我准备专利申请材料，要快。”
“要以个人名义申请？”翠花惊讶地问。
李国庆点点头，“不能再等了。”
一周后，专利局同时收到了三份相似的甘蔗收割机专利申请。
审查员老张推了推老花镜，仔细比对后皱起眉头：“奇怪，这三份申请的核心数据几乎一样，只有小数点位置不同……”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李书记的号码：“李书记，您交代的那个项目出了点状况……”
当天下午，李书记的电话就打到了李国庆这里。
“国庆，除了你以外，还有两家单位提交了申请，你的数据是否可靠？”李书记问道。
李国庆平静地回答：“李书记，您放心，我这数据是经过反复验证的。如果不信可以另外找专家教授过来测试。”
“我看了另外两家的数据，”李书记顿了顿，“相差了十个点，就是小数点的位置不一样而已。”
电话这头，李国庆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一个模子出来的，能有啥大变化？不过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这事你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国庆不紧不慢地说，“这两家单位一家是大坪糖厂，另一家是孙庆找的私人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李书记才缓缓开口：“看来，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他叹了口气，“既然你说你的数据没有问题，那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这事必须查清楚，专利局那边我会打招呼，让他们严格审查。”
挂断电话，李国庆决定去趟糖厂找陆凡谈谈。
大坪糖厂厂长办公室内。
陆凡正愤怒地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陈伟！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们的专利数据和另一家相差十个点？！”
陈伟面如土色，双腿发软：“陆厂长，我……我不知道啊……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陆凡猛地拍桌，“你是不是把数据卖给孙庆了？！”
陈伟的嘴唇颤抖着，正想辩解，敞开的办公室门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