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等闲不觉得那算吻,小刻还咬过他呢。
而且很糟,非常糟!拉普兰德用了劲的,牙印印在脸上一时半会儿还散不了,他将这货又抽什么风的考虑暂时置之脑后,先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才是关键。
“还真是熟悉的情节啊,在龙门的时候你也是一样的不请自来,还一样的肆无忌惮。”莫斯提马的目光从鲁珀身上移开,转向凌等闲,目露责备,“你又忘了教训了?”
“代价惨痛,不敢忘。那个我们去那边……”
“原来你挺关心这鸽子吗?那之前休养的时候全企鹅物流谁没去看望来着,莫斯提马前辈知道吗?”拉普兰德的确肆无忌惮,从凌等闲背后绕到了他的另一侧,非常自然地勾住了他的臂弯,凌等闲一惊,本能地想要挣脱,她认真的力道却让他的手一时无从逃离。
“嘛,处理某人擅自行动的善后而已,”莫斯提马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忽然笑了,移步到了他另一侧,在某凌的心惊肉跳的目光中中伸手勾住了他另一边的手臂,坏笑道,“啊对,凌等闲,她弄坏你的床,钱赔了吗?”
不待凌等闲开口,拉普兰德怪叫一声戏谑道:“哈哈,那种事我们之间当然早就结了,能记这么久,莫斯提马前辈好像很在意呐——是好奇床怎么塌的吗?”
“那个,陈年旧事就——”凌等闲尴尬地想要解释,莫斯提马又打断道:“并不哦,凌等闲解释得很清楚,被误会是很让人困扰的事呢,以此为资本声张的话,谎言破裂的时候会摔得很惨的。”
“哎~我记得那个很热心的能天使小姐好像一直在等待前辈的回应呢,可惜漂泊的前辈好像是回避型——”
“拉普兰德。”凌等闲笔直插入的声音切开了话题,言语不容忽视,两女生生止住对话,他尴尬和窘迫的姿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过界了,有的事,不该。”
拉普兰德自知失语,挠头笑着道歉,松开了手礼貌地告辞:“今天有点冲动,是我不对,莫斯提马前辈、凌等闲,我就先去找德克萨斯了——”
“你不如跟我一起走走。”紫的身影鬼魅般浮现,显然是考虑到了凌等闲的顾虑,拉普兰德撇撇嘴,随后耸耸肩:“好吧好吧,我们说不定也聊的来呢。”
离开时,白色的鲁珀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疯狂让他发现了些许端倪。
……那家伙,她又搞什么……
一口气在身侧呼出,凌等闲看向莫斯提马,后者眼神变幻片刻,再度恢复平静,看向他时多了几分暖意:“很加分哦,后辈。”
“莫斯提马……”
“知道知道,开个玩笑嘛。”莫斯提马笑了笑,“谢谢。”
“好了,想去买点什么?继续耽搁的话,德克萨斯和风笛恐怕要说我偷跑了。”
“偷跑?什么偷跑?”凌等闲看向她,拉普兰德的突发事件已经结束,但她依旧没有松手的打算,他心里猛地跳动。
莫斯提马笑而不语,松开他的手臂,在他的心莫名失落的片刻又勾住了他的指尖,掌心相抵,她指尖落在源石结晶之间,他已经感受不到天使手指的触感。
“我认识的凌等闲,没那么喜欢胡思乱想哦。”千丝万缕种意思凝结出的话语冲散他愈积愈多的困惑,萨科塔拉着他,信步而出。
这一天天的……
远处观察的戴菲恩见证了全程,虽然听不到对话,但是神态也够她分析情况了,这家伙真是……她摇摇头,一旁的灰礼帽倒是冷汗涌现,他背后不是温德米尔,他不知道自己看到这些后会不会被这位特立独行的子爵秋后算账,只能是把不久前做出暗中观察凌等闲这个决定的自己骂得狗血淋头,但也对现状无济于事。
“戴菲恩小姐,咱们还是在大厅里休息吧……”
“也好,万一看到不该看的,我、我很难不连夜逃跑。”
看来比自己慌的还另有其人。灰礼帽汗颜。
……
秋意渐凉,风卷动门前的金属饰品,发出低缓透劲的铃声,门前讲究的砖瓦上的苔痕被足迹漫过,门边的花草微垂着头,被烟尘和叨扰得萎靡僵冷。即使清洁人员一次又一次尽职护理,重复留下的车辙还是在路边烙下了痕迹。
“改天替老爷翻新一下门前的道路吧,顺便修一个新的停车位。”园丁向出现前往后厨的卡普里尼管家建议道,“最近来找老爷的人也太多了,而且,都不怎么注意。”
“多事之秋,不该你管的别操心,老爷有数。”杵着手杖的管家不轻不重地呵斥了一声,走几步,又嘱咐道:“你不负责待人接物,这段时间来的客人主动找你问情况要谨言慎行。”
“明白,您小心,最近来的人多,有几块砖时间长了,有些松动,小心滑。”
“那就报修,这才是你该上心的。”老山羊吹胡子瞪眼,有点动气了。
“已经上报了,但是既然已经有松动的了,总归还是要小心还没松动的啊。”园丁缩了缩脖子。
管家平息呼吸,点了点手杖:“这事我记着了,今天可以早点休息,老爷明天有行程安排,别添乱。”
“尤乌斯?帕迪斯先生,请留步。”头戴礼帽身穿大衣的使者站在了门外的风铃下,心情有些忐忑。
“您是……”
“劳烦老先生移步通报,新到任的荣誉子爵,凌等闲阁下前来拜访斯卡曼德罗斯伯爵,希望能增进友谊、促进和睦。”
园丁眼睛微微睁大。
子爵?这些天来他还真没见过子爵来找伯爵,局势动荡想要拉拢自家老爷请他出山的大人物他也见了不少……
他的视线转向门外,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拎着大包小包各种食材的队伍,恕他眼拙,他没办法第一时间分辨出哪位是那个子爵。
哈,这阵仗,恐怕要吃闭门羹了。
尤乌斯沉默片刻,沉声问道:“是那位荣誉子爵?”
“对,就是那位通过议会审议的子爵。”
什么时候子爵授封都需要议会审议了?新来的议长喜欢小题大做吗?
“那请凌……先生进来吧,老爷今天正好提到了您,想必他的到来对老爷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当凌等闲本人走到交涉位时,尤乌斯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眉头习惯性皱起,虽然已经有所耳闻,但眼前的‘子爵’的确一点都不通礼数,这让他很头疼。
入秋时节,老爷已经换上了厚实的循兽皮毛内衬,开始注重屋内暖气管道的预热检查,为不久后冬天再投入做准备,再过段时间他最喜欢的顶好的那顶帽子也会出现在他头顶——而眼前的青年衣着朴素,还有一些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的瑕疵……和血与火留下过的痕迹,不谈体面问题,这是衣服能否尽到应有御寒职责的问题。
“子爵阁下,请稍作歇息。”权衡只是一息之间的考虑,作为伯爵的门铃,尤乌斯不能失礼,他向来到的客人示意,但在来到这里之前,众人就已达成共识,不管怎么说,带着一群人去拜访一位伯爵都是非常失礼的行为,随同凌等闲进入的将只有德克萨斯。
“咳,阁下……礼物的话,可以在现在交给尤乌斯先生。”灰礼帽提醒道,心里忐忑不安。
“啊,明白了,老先生,麻烦您了。”
冒失、无所适从,连反应都不符合身份,或许,他的确不该对那位传闻中的荣誉子爵在礼节上过于苛责。
但是对方这份贵族身上看不到的坦诚,又能持续多久呢?
但当他发现对方交给他的东西之后,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尤乌斯黑着脸看向凌等闲时,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不妥,再看向引路的灰礼帽和戴菲恩,同样是一副无言以对的神态,大概猜到了对方的动机。
“唉……”
“老先生?”凌等闲也隐隐察觉空气中氛围的变化,萌生了退意。
果然好麻烦……
“……请随我来。”管家闭眼低首,向二人微微一躬,转身带路。
德克萨斯看向他,面无表情道:“下次找我帮忙参谋。”
“还有下次的话。”
他送了个花盆,倒没有浮夸的纹饰,还挺有格调,但那也是商场里量产的花盆。
最开始她们还以为他是买来给新住处添置盆栽用的。
“……莫斯提马小姐,你好歹也看着点……”紫是见过世面的,即使是她也很难绷得住。
“……说白了,在普通市民购物的商场能买到什么能入伯爵眼的东西?衣服之类的只会更难绷……已经是权衡再权衡后的结果了。”莫斯提马也很无奈,她没说的是,最后看到花盆,凌等闲直接拍板了不打算改主意了。
“但愿这货能好好结束会面吧……”白金捂脸道。
……
斯卡曼德罗斯?丽塔落寞地穿过走廊,换下军装闲散下来,对她而言已经是一件很久违的事了,身着白裙,倾听一天少过一天的落叶飘落的声音,天冷了,衣服已经不合适了,但她偏偏有些想要这样,冷一点,或许能更清醒一点。
就连公爵都参与着那样的事,她的队员最后竟然是因为如此丑恶的理由替那些罪人承受代价成为牺牲品,她需要一点时间,休息一下。
经血疫决战一役后风暴突击队第二分队再也撑不起一支作战分队的体制,大提琴和双簧管在长泉镇战役就已牺牲,小鼓视力永久受损,曼陀林感染矿石病,贝斯消失在了血潮中,就连自己也……
和曼陀林一样。
她还不想去找三角铁和风笛……曼陀林也没有,她带着微薄的补偿金退了伍,选择回固定地块的老家,和家人度过最后的时光,而自己回来,则是被公爵们是幕后元凶的真相压断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想继续像无头苍蝇一样盲目坚持,她需要一点时间……一点,把自己从灰色世界中拽出来的时间。
正是黄昏时,枯黄的暮色被廊柱的阴影分割,她安静走进黑暗的拐角,到吃饭时间了,她得去伴母亲说说话。
……父亲还是没和她说话。
思忖着,丽塔遇见了管家尤乌斯,发现对方捧着一个没见过的花盆。
“尤乌斯爷爷。”
“丽塔小姐,马上到用餐时间了,夫人在等你。”看到最近归来的小姐尤乌斯不由和蔼了许多,她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丽塔的表现他看在眼里,也很担心她的状态。
“我知道了,尤乌斯爷爷,这是?”
“咳……一位访客给老爷的伴手礼,对方不太懂礼数,不必在意。”
“来拜访父亲的?”丽塔感到疑惑,这些天她也见过很多访客,但像这样的礼物,她还真没见过。
“是的,是今天到的荣誉子爵……在那场战争中功绩卓然。”尤乌斯顾及丽塔感受,没有点出战役名字,虽然任谁都知道他指的是哪场战争。
丽塔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明白了,父亲也不喜欢这样的花盆吧,尤乌斯爷爷,把它送到我房间门外,晚些时候我拿去处理。”
“小丽塔就不费心了,这位客人比较特殊……恐怕还不能这么处理。”
“为什么?”她更疑惑了。
“他……就是拿着诸王之息结束战争的那个外乡人。”
随和的身影和染血的背影重合,丽塔忽然发觉尤乌斯指的是谁。
“等等,凌等闲?”
尤乌斯一愣:“丽塔你认识他?”
“尤乌斯爷爷我去看看。”
鲁珀的背影倏忽不见,尤乌斯记得小姐上一次在走廊里跑得那么快,还是在高中毕业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