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常安双手抱着萧弘毅的脖子，往他怀里凑了凑，很舒服的样子。
萧弘毅觉得此刻自己的心都是柔软的，眼底全是怜惜，道：“怀瑾，你瘦了。”
“嗯，以后臣会好好把身体养回来的。”谢常安温顺道。
萧弘毅笑了笑，道：“你倒是会宽朕的心，一说你就答应，一忙你就忘记。”
这样的亏，他还吃得少了？去赈灾的时候说每日会写信，身体差保证会每日吃药膳，哪件做到了？
谢常安自知理亏，道；“以后不会了，陛下监督。”
萧弘毅嗔怒道；“朕看监督无用，得罚！”
谢常安惊得瞪大了眸子，道：“陛下想怎么罚？”
萧弘毅正好踏进养心殿，将人直接放在凳子上，道：“不好好吃饭吃药，就罚朕亲自喂；不好好休息，就罚朕亲自陪睡。”
谢常安楞然，道：“臣做的不对，怎么罚陛下自己了？”
萧弘毅嘴角含着笑意，道：“罚怀瑾，朕舍不得。朕监督不力，自然该罚。”
对于这样狡辩的萧弘毅，谢常安本无言以对，却弯了弯眉眼，说了一句：“好。”
两人一进殿，冯公公就让人上了菜，两人说话的功夫，桌上已经布满了美味的佳肴。
“那从今晚开始，好好养。”
萧弘毅给谢常安夹菜，谢常安不紧不慢的吃着，倒真有几分喂养的味道。
大约今日气氛正好，两人又错过了午膳，两人都多吃了几口。
饭后，谢常安当着萧弘毅的面喝了药，整个人总算多了几分精神气。
夜色渐浓，谢常安也能清晰的感到身体的变化，他见萧弘毅并未再去处理朝政，似乎也在等着他主动开口。
“陛下，臣先去沐浴，陛下可以帮忙吗？”谢常安抬了抬手，露出手臂上的伤。
萧弘毅听了，有些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
养心殿有专门的浴池，萧弘毅干脆让人准备了，两人一起泡在其中。
温热的水对此刻的谢常安来说，有些烫皮肤，他面上的苍白渐渐褪去，被水汽蒸出几分红润，体内七日欢的药性也随着血液的加速流淌而渐渐涌起。
萧弘毅一直顾着他手臂上的伤不能沾水，小心的帮他擦澡，心无旁骛。
谢常安趴在浴池边，歪着脑袋看着萧弘毅，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开口道：“陛下，别忙乎了，臣给你讲个糊涂事。”
也许是有了白日里孙妙的开解，谢常安觉得那件事也不那么难对萧弘毅提及了。
萧弘毅靠在谢常安身边，道；“嗯，你说。”
“陛下可听说过‘七日欢’？那是一种烈性的春药。”
不等萧弘毅回答，谢常安直接平静的给出了答案。
而后将废帝给他下药，长公主出手相救的事潦草的提了一句。之后孤身藏在谢府的苦熬，他也不过是说了一句‘险些放弃’的话带过。
“……大约是老天还不想让臣死，周玉突然来京看病，无意中进了谢府，那是七日欢药性最强的两天，臣自然不敢让人靠近，将自己锁在房里。”
“可最后时刻，臣没能忍住，出声求救，周玉砸门进来了……”
那时候，他太难受了，若是孤身一人，他只能咬牙挺过去，生死由命；可府上却多了个周玉，他寻着本能求救……
萧弘毅心口密密麻麻的疼，仿佛被吊在半空中凌迟，可他却不敢催促，生怕有他无法接受的声音，他抿着唇静静地等着答案。
谢常安看了一眼紧张的萧弘毅，轻笑了一声，笑得有些不合时宜，有些想缓解一下心情，不论是萧弘毅的，还是自己的。
他闭目回想了当时的点滴，当时周玉破门而入来到他身边，他本能的将人压在身下，衣衫混乱间，他手中一直握着的簪子划伤了周玉，周玉忍不住的一声惊叫……
“说起来，还是陛下送给臣的桃木簪救了臣，那几日臣躲在家中，臣无一防身之物，生怕有人寻来，清醒时就打磨那木簪。”
“那晚周玉进来，臣早已在崩溃的边缘，确实轻薄了她。只是臣手里一直握着簪子，她被误伤发出声音，臣才没有铸成大错。”
他短暂的恢复清明，推开了周玉。
手里唯一的利器也只剩下那根木簪，他要防周玉趁人之危，更要防止自己无法自控趁人之危。
他虽没有碰周玉，可却对弱女子动了手，他清楚的记得周玉惊恐的眼中印着自己的模样。
浑身泥泞，一身白衣衣衫不整，混着一片片的血色，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着所有试图靠近的人。
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都在翻滚叫喧着情欲，他被逼得只能用手中的利器划破手腕，流出鲜血才能勉强维持清醒。
大约后来的周玉，被他的狠厉吓到了，再也不敢上前。
直到药性褪去，他死里逃生，昏死过去……再醒来时，身边放了吃食和药物。
至于簪子，当时他并没有找到，被周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带走了。
谢常安从记忆中抽离，他苦笑着看向萧弘毅，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几分脆弱，道：“陛下，臣不是什么端方君子，臣也有丑陋卑鄙的一面，只是臣想在陛下面前藏好。”
“臣没有想瞒着陛下，只是难以启齿。臣一路走来，并不是处处光明光彩，臣不想让陛下知道……”
昔日美好的回忆，和当下沉静的岁月，才是他想给萧弘毅的。
“怀瑾……”
千言万语，只余这一声深情的呼唤，萧弘毅将谢常安紧紧地搂进怀中，心口痛得无法呼吸。
他怎么可能质问他丢了簪子？怎么可以残忍的当着他的面折断了簪子？
怀里的人身体滚烫，剧烈的颤抖着，贴身的接触，谢常安的反应无处可藏。
“怀瑾，你怎么了？”
萧弘毅将人松开些许，才发现他神情中全是隐忍克制之色。
谢常安缓了缓，吐出一口热气，抓在萧弘毅的手臂忍不住的用力，扯出一个笑容，道：“陛下，还是‘七日欢’，臣被下药了。这一次，陛下帮帮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