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下，两人一站一坐无言对视着。
“sight……”
“这是怎么回事？”雨水从何见的发梢滴下，在脸上滚落。
这是雨水，还是眼泪？
“离我家两个街区远的地方……有家教堂，”叶星河比划了一下，“神父随身带着一把这么长的黑色匕首……我把它刺进了身体里，就变成这样了。”
“我**没问你这**东西！”何见抓住叶星河未碎裂的角质盔甲，将他拉直了身体，“这**的是怎么回事！”
“……你**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星河只是避开了何见的目光。
“你看，我也穿越了……只不过没在华夏，而是华夏周边的一个小国家。”
这普天之大，谁能保证穿越过来就一定能正好落在华夏？
“在这里，我们发现了一颗种子，”叶星河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神奇的种子。”
“然后呢？”
“消息传到了丑国……”叶星河笑笑，“结果炸得什么都不剩了……这是我唯一能复仇的办法。”
何见握着伞的手在微微颤抖。
【星芒】
【生命之触】
【治疗之雨】
技能的光晕像是水上的油点一般从叶星河的身体上划过。
“无法治疗的状态？”
【驱散】
【驱散】
【驱散】
【战时恢复】
【战时恢复】
【战时恢复】
“不用白费力气了，sight。”
“‘无可执行目标’是什么**意思！”何见一把将手中的伞甩开，自己也后退两步跌倒在泥水中，“……我难道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么！”
“我难道要看着我最好的朋友死在我面前？”何见低下头，“……【战时恢复】到底能救谁？到底救过谁？”
两人之间只是无言，唯有叶星河逐渐减弱的呼吸声。
“你就不能想想你的女朋友？”何见抬起头，“老蛋她……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会怎么想？”
“dandelion……”叶星河只是无力地笑笑，抬手取出了一条项链，“保管好。”
何见接过项链，项链上坠着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人的合照，照片里的叶星河意气风发，搂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
“这东西是那颗种子的伴生矿石制成的，特殊处理后坚硬的很。”叶星河咧嘴一笑，眼泪却从眼眶滑落，“……太坚硬了，炸弹落下之后我连她的碎肉都找不到一块儿，这东西倒是完好无损……”
“我……我除了变成这副模样，还有什么办法复仇呢？”
“sight……”叶星河蠕动着嘴唇，“有时候我羡慕你，真的。”
“因为之前……作战计划也好，工会事务也好……你好像什么都能做到。”
“我就只能……只能听听别人的牢骚，安慰安慰别人。”
“sight……”
“我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你那时候在该多好……”叶星河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归于无声。
只剩嘴唇微微蠕动着。
“去找些新朋友吧……sight，对不起。”
何见一言不发，跪坐在泥水中，任由衣服变得泥泞不堪，好像失去了魂魄一般。
叶星河的身体彻底失去了生机，然后猛地炸开，撒了何见一脸的血浆。
何见只是机械地擦去脸上的血浆，却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何见这块粘在自己脸上的硬块拿了下来，发现这是一块魔晶，里面还带着一颗闪着淡金色的技能晶体。
何见盯着这块魔晶，久久没有动作。
第二波经验此时到账，何见在这场大雨中满脸鲜血地升到了七级。
……
“何见！”钟琪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何见没有答话。
“我把你的伞捡回来了。”黄晓拿着伞走了过来，撑开给何见挡着雨。
何见没有答话。
队长走到近前，深深望向何见，转过头对其他成员喊道。
“下雨了，抓紧时间回去。”
“钟琪，你把他背回去。”
钟琪点点头，废了好大劲儿把何见弄到了自己背上，迈步朝着营地走去。
何见趴在钟琪的背上，手中攥着魔晶和那条项链，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
“怎么回事？”老者拿着报告单，“他去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大长老背对着老者沉默许久，“是我的错，我没有预言到这一层。”
“这怎么能算是……”老者最后还是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
“烦人。”
钟琪随手关掉电视，上面正播着二期探索队的落脚点实时播报，底下的弹幕清一色的都是“666”，“厉害了”，“小哥哥真帅”之类的东西。
她们两个跟着何见一块回到了后方——总归得有个熟悉他的人照顾着点。
“我们去看看何见？”黄晓从屋里走了出来。
“谁要去看他？”钟琪把脸埋进臂弯，“回来这都几天了，咱们都去看过他不知道多少次了，就差住医院里了，他倒好，一句话都不说……”
“那我就出发了。”
“慢着！”钟琪从沙发上站起身，“等我换个鞋……”
……
等到两人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两道身影站在门前了。
“大长老。”两女显得有些拘谨。
“还是那样子？”大长老摆摆手，“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他要是想吃东西我啥都给他弄来啊，”钟琪摇摇头，“他就是啥都不说。”
“……进去吧。”
四人推门而入，之间洁白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曲腿坐在床上。
正是何见。
老者张了张嘴，最后也还是没说出来什么话。
“我给你带来了这个。”老者从口袋里掏出了鉴定器。
何见望向老者，接过鉴定器戴上，望向了手中的魔晶，或者说，里面的技能晶体。
【命定之死】：（需要：体质属性点最高）主动效果：你立刻死亡
被动效果：当你死亡时开始引导，10秒后你将以另一种方式重返世间，最大生命值、攻击力、攻击速度、物理抗性、魔法抗性获得巨幅提升，并且逐渐获得异常状态抗性（在20秒后达到最大值100%），无法被治疗，每次攻击额外造成你8%最大生命值的真实伤害，每1.5秒损失1%最大生命值（不可驱散）。
钟琪握住了何见的手。
“想哭就哭吧。”
何见突然仰倒在了床上，两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说出了回到后方以来的第一句话。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