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美人计
温庭燕听的很认真，好像不管凌漪说多少，说什么，他都会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完。
他总结凌漪的话：“所以，你才想和我重新开始的吗？”
凌漪点头：“是，温庭燕，选择权在你，同意也好，拒绝也好，无论哪种我尊重你的决定。”
温庭燕垂下眼睑，隔着月光，凌漪能看到他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像风中摇摇欲坠的蒲柳。一瞬间，凌漪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明明自己才是伤他最深的，但却借着生日的理由，向他提出了这样一个过分的要求。
沉默的时间太长，凌漪以为，温庭燕或许会拒绝她，但再抬头时，温庭燕的眼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像他那年刚到凌家时的一样。
他说：“凌漪，你会骗我吗？”
很奇怪的疑问，奇怪到凌漪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看向温庭燕的眼睛，随着她的沉默，他的眼神渐渐暗淡，凌漪见状连思考都没思考，果断回答。
“不会。”
“我如果骗你，就不会主动跟你说这些了。”
温庭燕靠着椅子，闭上眼睛：“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凌漪没催他：“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我先走了，不管你什么时候想好，都可以告诉我。”
该说的她已经说完了，她知道这时候应该给彼此一点空间。
但走之前她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
说完她就走了，温庭燕听到脚步，睁开眼，看到的只有她慢慢远去的背影。
不知怎么，他又想到过去的几年里，他也是这样，只能在原地，无能为力的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温庭燕坐了很久，等想起来要离开时，腿都麻了，尤其是那条残腿，伤口处被假肢磨得隐隐作痛。
他不肯坐轮椅，只有睡觉才摘下假肢，伤口动不动就发炎，也是好多年的毛病了。
司机临时有事，是何蔚来接的他。
温庭燕走路有点不稳，开车门时还晃了一下，何蔚扶住他。
“您喝酒了？”
温庭燕摇头：“没，有点累。”
温庭燕情绪不佳，何蔚没多问，毕竟这些年来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和凌漪见面，情绪总得低落一阵。
何蔚回到主驾驶问：“您要回去吗？”
温庭燕靠着车门，扶住额头。何蔚记得他的头发还是出门前在车上临时弄的，现在却变得凌乱，发丝无精打采的垂落在额头。
“去公司吧，我去拿个文件。”
何蔚看了眼时间，犹豫道：“董事长，已经十二点半了。”
温庭燕扫了一眼车上的表，难得的答应了何蔚的要求：“算了，还是回去吧。”
何蔚有点惊喜。
温庭燕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只要是关于工作的事，没人能劝得了他。
前段时间失忆的凌小姐倒是可以劝的动，但也仅限于凌小姐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被夺舍；了？
他大着胆子多嘴劝了一句：“董事长，其实……您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多休息休息也挺好的。”
温庭燕“嗯”了一声。
何蔚一看温庭燕没反驳他，开始越说越多：“凌家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医生也说了，您养好身体重要，没必要为了这么个摊子把自己搭进去……”
温庭燕突然出声问他：“我的医嘱你看过，医生说，如果我再这么忙下去，还能活多久？”
何蔚紧张的握着方向盘，踟蹰不决：“您还年轻，只要好好照顾自己——”
“直说就行，别打岔。”
何蔚叹了口气，每次提起温庭燕的身体，他才不像是温庭燕的助理，而是又成了大学毕业后和温庭燕一起创业的朋友：“你都进医院几次了？再累下去你觉得你还能活几年？我爷今年七十五了，身体比你还好呢，你倒好，医生一遍遍劝你，你听了几次？”
温庭燕笑笑：“我随口问问，你急什么。”
看他这么随便，何蔚更急了，连董事长都忘了叫：“你说我急什么？温庭燕，咱俩从大学就认识了，到现在也十二年了吧？平时在公司里我叫你温董事长，私底下你可是我最好的哥们。我可就你一个哥们，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
他再也说不下去，声音哽住，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温庭燕拍拍他的肩膀：“你可答应过我的，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家里就交给你了。”
何蔚把他的手拍下去：“你家那位大小姐可不好伺候，让我答应你，你不如直接让我跳楼。”
温庭燕笑着摇摇头。他知道，何蔚只是嘴上说说，答应过他的事，他一定会做到。
何蔚问：“我说，你今天突然问我这个干什么。”
温庭燕看着窗外，眼前浮现的却是凌漪的脸：“她今天，说想和我重新开始。”
何蔚顺口一答：“大小姐不是失忆了吗，失忆了说出这种话，不是也挺正常的。”
“她想起来了。”
何蔚一顿，张口结舌得看他。
“想起来了？她转性了？想起来了还和你说这种话？”
看着温庭燕肯定的眼神，何蔚彻底相信了这一诡异的事实。
“你答应了？”
“我说，给我一点时间。”
何蔚放了心：“那就行，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可别傻乎乎的答应了，被骗就坏了。”
温庭燕说：“我今天看到贺箐了。”
何蔚听见这个名字就来气：“他又要干嘛？跟你炫耀？”
温庭燕语气平静：“他给我听了一段录音。”
“什么内容？”
温庭燕简单重复了一遍，何蔚的眼睛逐渐瞪大，听到最后开始暴躁。
“不是，哥们，她都决定要跟你使美人计了，说什么重新开始不是明晃晃的是个骗局吗？你不拒绝她，还考虑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