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尘这段日子估计是喝酒喝的脑袋都发昏了，言行举止都跟不正常了。
说的通俗点，本来就是个小疯子，现在好像变得更疯了。
比如在何萱问他，既然知道错了，那你说该怎么解决的时候，他突然把手伸到何萱面前，眼神亮亮的：“给你。”
何萱的本意是让夜尘改改咬人的毛病，总这样哪里还像个正常人。
可夜尘却好像会错了她的意，硬是把手往前凑，好像要何萱做些什么。
何萱不明白了：“你这是干嘛？让我用戒尺打你的手掌心？”
夜尘摇摇头：“不是，我咬了你，你咬回去，好不好？”
何萱：……
看来自己要多给夜尘取一个外号了，除了小疯子，她还应该叫夜尘酒蒙子。
喝酒喝的脑子都出问题了。
何萱简直用尽了自己的耐心，咬牙道：“我又不是属狗的，咬人干嘛？”
听她语气不对，夜尘似乎格外委屈：“你咬回来，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何萱，我不知道我最近怎么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做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他眼神变得茫然无助：“何萱，我是不是生病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自己，脑子也变得不好用了……怎么办，何萱？我该怎么办？你会嫌弃我吗？”
他的眼神脆弱到让何萱心疼，她把人搂进怀里，一个一个的回答他繁琐的问题。
“不生你气，本来就不生你气，我的夜尘很好，我才不会跟你生气呢。”
“如果真的生病了也没关系，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既然生了病，那咱们就去治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都会生病的，对不对？”
“夜尘，我喜欢你啊，我才不会嫌弃你呢。”
“我四年前答应过你，会一直对你好，昨天又答应过你，会一直陪着你，夜尘，我不会食言的，相信我，好不好？”
何萱看不清夜尘的表情，但却能听到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音调都变得破碎起来：“真的……？”
何萱勾住了他的小拇指：“咱们拉过勾的，还记得吗？”
夜尘二人紧紧勾着的指头，眼神恢复了些清明：“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对我好。”
“对，一直对你好。”
“不会嫌弃我的，对吗？也不会因为我是魔界的人讨厌我，对不对？”
“不会，我爱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爱你。”
“真的？”
“真的。”
每一句不安的问题，都有何萱确定的回复，每一次的脆弱，也会都有人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
他的一切负面的情绪，何萱都来者不拒的接受下来，帮他消化。
何萱是个处理感情的情感高手，可在夜尘面前，却从未用过她的那些靠经验得来的法子。
她只看心。
她的心舍不得夜尘难过，想看到夜尘高兴起来，于是她也的确这样做了，以往的技巧都变得不值一提，能左右何萱的行为的，只有她的心。
夜尘在何萱的怀里不知道躺了有多久，直到门外的敲门声传来。
夜尘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但人却依旧赖在何萱的身上，装作自己听不见。
他耍赖，何萱也就任着他去了，但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声，夜尘就算想忽视都难。
他紧紧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把腰间别着的酒壶摔到门口，发出“砰”的声音。
何萱戏谑道：“脾气这么大呀。”
夜尘在她怀里蹭蹭，声音竟有些委屈：“他们好吵……”
“好歹打开门听一听吧，毕竟也是你的下属，老这么晾着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事。”
何萱以前是在社会底层干起的，深知打工人的不易。
但很快，何萱就后悔了自己让夜尘开门的这个决定。
“那……行吧。”夜尘十分不情不愿的从何萱怀里坐起来，动作磨蹭的很。
开门的一刹那，身着黑袍的男子一下子冲了进来，步伐踉跄的在夜尘面前半跪着。
“魔尊，探子来报，说是苍云派的代理掌门意欲与魔界和谈，已经在近日前往魔界了。”
何萱心里莫名心虚，她好像忘记告诉夜尘，自己为了来到这里，对苍云派说的话都是随口说的，当不得真。
夜尘在下属面前，显然和在何萱面前不是一副模样。
他懒懒的倚靠着门框，双手环胸，眼皮都不稀罕抬一下。
“苍云派代理掌门，什么时候换的？玄真那个老——”想到何萱正是玄真长老的徒弟，立刻止住了话语，还心虚的看了一眼何萱。
“玄真长老不当掌门了？那是谁当的？”
下属是半跪在地上的，低着头，自然看不到在房间里面的何萱。
他声音急切：“是何萱小姐。魔尊，他们修真界一向看不起咱们魔界，怎么会愿意与咱们和谈呢，这一定是他们的诡计，何萱小姐这次到来，一定是别有用心。魔尊，你可千万别……”
似乎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下属悄悄抬起头，刚好看到了自己刚才说过“别有用心”的本人，尴尬的和他对视。
下属彻底搞不清楚了：“魔……尊？”
光线阴暗，夜尘脸色被阴影遮挡，晦暗不明。
“下去吧。”
他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下属立马心里一松，对他行了个礼，又犹犹豫豫的瞥了一眼，也纠结着行了个礼。
夜尘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靠着门框，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萱看着夜尘的表情，就知道夜尘心里在怀疑什么，于是干脆出声解释：“这些话是来见你的借口罢了，是骗人的，不是真的，你别信，夜尘。”
夜尘缓缓地睁开眼睛，虽然何萱在黑暗中看不清夜尘的视线，但她却总觉得，夜尘正在看着她一样。
他开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知道了。”
夜尘的表现很奇怪，没有生气，没有质问，有的只是淡定，就好像是……
好像是预料到了，事情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一样。